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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筆資金最終在會計那裡順利獲得批覆,這件事恐怕只會成為車間內的一陣微風,吹過便散,不會激起任何波瀾。
資金一到位,立即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熱議話題。
聶凱不禁苦笑道:“你看,我那時候跟你提補助的事兒,你總是推三阻四,說工廠政策不允許,現在可好,書記一出面,直接批下來這麼大一筆慰問金,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陳靜龍深知,作為車間主任,單憑強硬的管理手段,想要馴服聶凱這樣的技術骨幹兼刺頭,簡直是難上加難。
聶凱的技術無可挑剔,但他的性格卻像一把雙刃劍,既能刺破難題,也能傷人於無形。
“聶凱,你也知道,工廠流程複雜,很多事情不是我一句話就能決定的。”
陳靜龍試圖解釋,語氣中難掩疲憊,“你提的那些要求,有時候確實超出了公司的規定範圍。”
聶凱輕笑一聲,眼神銳利,“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再說了,我也不是無理取鬧,只是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應有的回報。”
這段時間以來,聶凱不止一次地流露出離職的念頭,每一次都讓陳靜龍頭疼不已。
為了穩住這位技術骨幹,陳靜龍不得不一次次地妥協,儘量滿足他的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只為換取車間暫時的安寧。
這種妥協,就像是在飲鴆止渴,讓陳靜龍在與聶凱的交流中愈發感到力不從心,心中的不滿如同野草般瘋長。
終於,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鋒後,陳靜龍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休止的糾纏和內心的煎熬。
他決定,必須找廠長林瑞華好好談談,尋求一個能夠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案,而不是繼續這樣無休止地妥協下去。
船體焊接車間,這個承載著整個廠核心業務的地方,若是管理層的幾位主將之間有了嫌隙,那麼勢必會如暗流湧動般,悄然影響著基層職工的情緒與穩定,進而對整個廠的運營與發展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在選拔員工赴日本培訓的這件大事上,儘管陳靜龍和劉雪峰二人選擇了緘口不言,從他們的各種舉動中,林瑞華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分歧。
如今,陳靜龍主動找上門來,林瑞華便想借此機會,巧妙地為他們之間的裂痕搭上一座橋樑,以期能夠間接地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陳主任,聽說你們車間送去日本的那個焊工表現得很不錯。”林廠長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讚許。
陳靜龍微微一笑,卻搖了搖頭:“廠長,您可能有所不知。朱文田在我們車間,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真正技術了得的,是那次廠長辦公會選出來的聶凱。
他呀,焊接技術在我們車間可是數一數二的。
那些精密的船體部件,我每次都指望他給我來個驚豔的表現。”
廠長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哦?這麼說來,你們焊接車間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陳靜龍點頭附和:“是啊,廠長。說起來,今天正好聊到這個,我還有點事情不太明白。您說,當初聶凱是怎麼被大家一致推選出來的呢?”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好奇和探尋。
“哈哈哈……”
林瑞華的笑聲在辦公室內迴盪,聲音裡充滿了戲謔與得意。
林瑞華從桌面的檔案袋中抽出了幾頁泛黃的稿紙。
那些紙張彷彿承載著歲月的痕跡,邊角已經微微卷起,字跡卻依舊清晰可辨。
陳靜龍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張紙上,只見上面寫著醒目的“入黨申請書”五個大字。
“這是?”
陳靜龍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不解地看向對面的廠長。
林瑞華一臉神秘地笑著,他緩緩開口,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莊重與敬畏:“這是朱文田五年前初入滬東華中造船廠時,懷揣著滿腔熱血寫下的入黨申請書。”
他輕輕拿起那份已經泛黃的申請書,眼神中閃爍著對過去的懷念與尊重。
他開始一字一句地朗讀,聲音中充滿了力量與堅定:“我,朱文田,立志紮根於這滬東華中造船廠,願為船廠的發展傾盡我所有的力量。
我不願成為只會空喊口號的矮子,我要成為行動上的巨人,用實際行動證明我的決心與忠誠。
請黨組織考驗我,看我如何用汗水與智慧,為這片熱土貢獻我的一份力量!”
這段時間,朱文田正在經歷了一場脫胎換骨般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