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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餓壞了這小祖宗。
在不與蘇護衝突的時候,吳氏一向還是將這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當寶的。
蘇令蠻小口小口地喝了一整碗粥,才覺得這滿肚子飢腸得到了撫慰,不再大唱空城計。吳氏在女兒的陪伴下,倒也難得胃口大開地進了一大碗,見蘇令蠻停下,不由道:“不再多進些?”
蘇令蠻艱難地將目光扒開,起身舒展了下雙臂:“阿孃,你今日且歇著,由鄭媽媽照顧你我放心。我出去一趟。”
“去哪?”
吳氏待問出口,又不免悻悻道:“你去吧,反正阿孃如今是管不了你了。”
蘇令蠻沉默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吳氏被那微瀾死水般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心虛地移開視線。
蘇令蠻一邊接過巧心遞來的大麾繫好,一邊囑咐道:“阿孃,若阿爹喝了花酒回來朝你撒氣,你便將門關了,鄭媽媽知道怎麼做。”
“阿蠻,旁的阿孃不說,可這夫妻綱常,父子人倫,是天經地義之事。我們如何能對你阿爹這般?”
蘇令蠻苦笑搖頭,阿孃是被外祖教壞了腦子,轉不回來了,擺擺手直接領著巧心揚長而去。
吳氏在後面氣得直乾瞪眼,拉著鄭媽媽手泣道:“鄭媽媽,往後阿蠻該如何是好,都是我沒教好她,讓她成了這頑猴模樣……還有哪戶好人家肯要她?”
鄭媽媽不由對天翻了個白眼,夫人總也弄不明白事情輕重緩急。早在吳家退婚,二娘子便再難嫁到好人家。還不如如今這般,活得暢快些,不看人眼色,生活還有滋有味些。
馬車早就停在了二門外,小八見蘇令蠻來了,忙迎上來屈了屈膝:“二娘子,將小八也一同帶去吧。”
蘇令蠻沉吟道:“不成,阿爹昨日氣哄哄外出了一夜,回來必要尋我撒氣,鄭媽媽一人鎮不住,阿孃又病了,你且去留意幫著些。”
小八性子拗,跟她久了,也學了點皮毛,手上有些功夫,拉住阿爹還是夠了的。
小八也不執著,退了一步:“兩罈子酒都幫二娘子放在了馬車匣裡,巧心姐姐看這些,切勿灑了。”
巧心點了點她額頭:“你啊……”
蘇令蠻莞爾一笑,輕身一躍,馬車一陣晃動之下,人已經進了車廂。巧心也輕巧地上了車,盧三一個揚鞭,馬車便晃出了大門,迅速地城門外而去。
定州城外和城裡,是兩個世界。
城內人聲鼎沸,沸反盈天;城外隆冬肅殺,萬物蕭條。車行半日都遇不上一個人,路邊北疆特有的灌木叢也蔫搭搭地黃了大半,馬車得得得地在路上走,彷彿是行走在另一個世界。
蘇令蠻放下簾子。
她並不是第一回出城,可這萬里黃泥地,不聞青草香的場景,是見一回便震撼一回——也難怪北突厥那等不事稼穡的遊牧民族,在大梁定國初期大局未穩之時,要時常下河劫掠一番了。
“二娘子,前面沒路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巧心探頭來一看,可不是?前方一處溪流恰好攔腰將這條車道斷成了兩截,延伸出去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引入茂密的小樹林裡。
自古出行,便有逢林莫入的說法,蘇令蠻蹙了蹙眉頭,她以前雖出城玩過幾回,但還未來這般遠處,不由問道:“盧三,此地通往何處?”
盧三手裡的鞭子在抖:“二娘子,這林子邪門得很。小的聽說,魯南巷有戶人家抄近路去投親,沒想到第三日便在這林外發現了這一家五口的屍體,死相詭異得很,舌頭……都被割了。”
他比劃了下,自己倒嚇了一跳,聲音都啞了:“二娘子,我,我們不如繞,繞路。”
“不成,下車。”
蘇令蠻徑直跳下車來,手中還提著兩壺酒。她素來不信這怪力亂神之事,可看嚇白了臉的盧三和硬挺著想要跟來的巧心,吩咐道:“你二人便再此守著馬車,勿要跟來。”
巧心不肯,也跟了下來,聲音都打顫了:“奴,奴婢要跟著二娘子。”
蘇令蠻眼神柔了下來:“巧心,你跟著我,萬一有什麼事反而是累贅,我要去尋麇谷老人,莫給我添亂了,啊?”
巧心委委屈屈地看著她,想跟上去,又怕真成了累贅,腦子煎熬得很。
蘇令蠻才不管她,提著酒罈子抬腳便上了溪上的獨木橋。
孰料體重太過,硬實的圓木被壓得發出了“滋啦”一聲響,蘇令蠻心中大叫不好,趕忙兒快跑,好險不險地過了橋,待踏到地上,那本來還好端端的獨木橋啪啦一聲,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