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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恩益進入臥室,聞見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他早有預料,卻又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掀開了一層,一層,又一層的帷幕。
他的指腹觸控到帷幕上黏膩的液體,距離大床越近,液體越發黏膩。最後一層掀起,月光灑落在床前。
吳恩益發出一聲驚呼,但他又快速將音量降低,唯恐黑暗中有什麼力量將他一起拉入眼前的地獄中。
陳季笙流著血的頭像是會突然離開枕頭,尖刻地朝他叫罵。鮮血像河流般流淌,那雙充滿貪婪慾望的眼睛在血水裡發亮。嘴微微抽動著,露出裡頭閃白髮亮的牙齒,似乎想啃齧下他的心。
之後整個破爛不堪的身體慢慢從床面爬起來,重新復活。陳季笙被自己的死亡激怒,勃然大怒地掐住他的脖子,迅速生長的指甲會扎破他脖子下的大動脈。
吳恩益嚇得逃出了房間,再不肯回頭看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女人——他曾經的摯愛,陳季笙。
天帝子被憤怒充盈了身體,他迅速地恢復了1米7的身高,他為在場看見他真身的人而惱怒。第一個受到懲罰的人是吳恩益。
吳恩益被天帝子摔落到玄關,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之後,再無動靜。
崔柯、陳季娉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斷了兩人的爭論。崔柯嘆氣,這下好了,她們誰都得留在這裡了。她頭疼地搖頭,身體輕微晃動。
“你跑回二樓去。”她們兩人正站立在樓梯口。
陳季娉拒絕,“我不走,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
“你有辦法?”崔柯氣憤地反問。
“我困住他,你走。”陳季娉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方案。
崔柯氣急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陳季娉從半空解救下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的方法是什麼?”她不抱希望地說。
“我能用精血召喚女巫的‘五通’,但只能召喚一次。”
陳季娉當崔柯不懂巫覡的規則,但她才是這個陰陽兩界完完全全的外行人。
崔柯被這位大義獻身姐氣笑了,“是隻能召喚一次,因為你命只有一條。”
“別爭了,你們都要留下! ”
天帝子飛身襲來,這次他爪尖浮現青黑氣體。崔柯一把推開陳季娉,左右腳掌相抵成九十度夾角,成丁字形。前舉左,右就左,右就左,左就右,右就左,左過右,右就過左……
爪尖的數次攻勢落空。天帝子永遠只差一寸就能傷到崔柯。
“小姑娘,你這個縮地成寸的行走罡步可是十分消耗精力的。”天帝子回身站定。他見到了崔柯的汗珠成串成串滴落。
天帝子陰笑一聲,側身向崔柯的斜後方飛去。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崔柯,是陳季娉。他現在需要快速地補充力量,見鬼師這個大補藥吃不上,那就先吞下陳季娉的魂體墊墊肚子。
天帝子擦過崔柯的身側,繼續向前補。崔柯在天帝子身形變化之際,一早猜出了他的目的。崔柯轉身,彎腰撿起青鋒寶劍,騰空扎刀。
這一劍動作靈活似飛燕,劍勢猛烈似蒼鷹。她一劍戳進了天帝子的尾部。崔柯氣喘吁吁向後退,撐在樓梯扶手處。
天帝子尾部中劍,登時兩隻爪撲向地面,落爪處距離陳季娉不足半步。他向再挪動半步,尾部傳來錐心刺骨之痛,他痛嚎幾聲。
陳季娉的身體是尋常人的反應速度。崔柯與天帝子的打鬥,在她眼中不過是幾秒之內發生的事情。
“跑遠點啊。”崔柯焦急大叫。陳季娉這才伴隨著天帝子的嚎叫聲,繞開天帝子揮動的雙爪,跑去了玄關處。
陳季娉跑向玄關,這出乎了崔柯的預料。
“吳恩益在那裡!”崔柯大聲提醒道。
陳季娉沒回聲,她已經站定在玄關的瓷磚面。她的人生還剩下兩件事沒做,一件是殺了吳恩益。她高舉銀鏡的大塊碎片。
這片銀鏡殘留有用墨寫下的咒語,在紅光的照射下頗顯怪異。救人降魔的銀鏡,現在成了割喉殺人的工具。是的,陳季娉決定了一對失敗的父母應該有相同的死法。
碎片下落,鏡面濺上了陳季娉的鮮血。碎片掉落,碰裂成碎渣,鋪在陳季娉的腳邊。吳恩益右手持刀,一刀刺穿了陳季娉的大腿。
微笑像池塘中的波紋般在吳恩益的肉臉上盪漾開。飛濺的血液增添了微笑的深度。吳恩益逃離他與陳季笙的臥室前,鬼使神差地取下了插進陳季笙喉嚨處的刀。
“陳季娉,你要死了。”他放肆地高聲叫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