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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商秀的離去,幾乎無人在意。郗氏上下,很快被郗靈州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
郗康丘依舊坐在原位,議事桌上的幾個熟面孔被替換成了陌生的新人。除了坐在主位上的族長是女人,還多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郗康丘的孫女。
“諸位,按照族規,郗劍仁的不當行為,足以令我們郗氏蒙羞了。趁事情還未傳揚出去之前,把他送進敬老堂。兩個兒子必須離開南城,逐出郗氏……”一個老頭憤怒地拍桌說道。
郗劍仁為老不尊,竟私底下和小兒媳私通,被大兒媳撞破。短短一天之內,這件事便在郗氏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那……郗劍仁的小兒媳該怎麼處理?”
“一併送出南城。”
“第三代呢。大兒子可有兩個孩子,大的剛上小學,小的才滿月。”
“罪不及家人,看他們怎麼想吧。留下,我們正常照顧;離開,我們撥一筆錢給他們。”郗靈州拍板決定了,以上種種爭論就此塵埃落定。
議事結束後,郗靈州匆忙地趕回廣慧堂。
崔柯埋首於整屋子的廢紙堆中。呂三不時在崔柯身旁,按照她的指示拍照,抄寫。黃斌斌盤腿坐在緊閉著玻璃窗的窗沿邊,無聊地看著窗外的花草樹木。
明天可就是賽舟月的慶典儀式了,黃斌斌耳朵裡不時傳入咚咚響的鑼鼓聲,還有一些破窗而入的歡樂叫喊的加油聲。
他聽得心發癢,不由得抬頭望天。
晴空萬里,萬里無雲的好天氣,最適合外出,親近大自然的季節。他扭頭看向坐在廢紙堆裡的兩人,衰退的嗅覺都能聞到廢紙的黴味。
“唉,多麼好的天氣啊。”黃斌斌大聲感嘆道。
無人回應。
“這麼好的天氣,就該去外面玩呀。去河邊看看賽舟,去內城逛逛街,去茶館喝喝茶……可多地方可以去了呀。為什麼,我要待在這破地方呢。”
無人理睬。
黃斌斌的小孩脾氣爆發了,“崔柯!”他跳下窗沿,走向兩人。他一屁股坐在了崔柯正低頭檢視的資料上。
“別看了!”黃斌斌昂著頭,瞪著呂三說:“你也不許看!”
崔柯抬手就捏起了憤怒的木偶,隨手放到了一堆紙上,她揉揉額頭,捏捏鼻樑,毫無誠意地敷衍:“快看完了,快看完了。別生氣了,祖宗。”
“你是我祖宗!這些紙又不會走,我們出去逛逛不行麼?”黃斌斌躍躍欲試,想要跳回到崔柯面前。
呂三一把按住黃斌斌躁動的身體。黃斌斌扭頭仰面看向呂三,呂三努嘴,示意黃斌斌看向門口。
黃斌斌回頭望著門口,透明玻璃門下的地板印著一道漸漸變短的人影。有人來了。黃斌斌爬下紙堆,鑽進了呂三的衣兜裡。
來人正是從郗氏議事會結束後,返回光慧堂的郗靈州。她一把推開玻璃門,走進恆溫的檔案室內。
她一手捋發,一手拉開張椅子坐下。
“怎麼樣?你看出什麼了嗎?”她幾乎等不及坐穩再問了。
崔柯放下手裡的資料,沉吟片刻,謹慎地開口說:“郗氏從不建廟的原因,你跟我說是因為你們建了這座祖宅,祖宅原本是有神廟的是吧?”
“是的。這座祖宅重建了四五次,神廟一直都在。直到晚明時期,這宅子被小朝廷徵用了,他們大肆修整,等十幾年後逃往海外之時,還把宅子給燒了。”
“你知道這神廟供奉的是誰?”
郗靈州搖頭。幾百年前的事了,她怎麼會知道呢。恐怕往前推幾代人,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從郗氏流傳下來的文字圖畫資料裡,得出了一個推測。我覺得有八成的把握是真的,但也有兩成的可能,我完全猜錯了。”
崔柯在開始揭示郗氏過往的真相前,再三做了免責宣告。郗靈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崔柯遞出那頁紙,食指點了點紙上的建築。
“這大概是你們全族搬遷來南城之後,留下的唯一一份圖紙,是一份草稿,不是正式稿。這幢建築,便是你從小居住的家。你看出什麼了嗎?”
郗靈州仔細研究了圖文,她什麼也沒看出來。這份稿紙太潦草,行文習慣也與現在的不同。她皺眉搖頭。
“我也看不大懂,但我看到了建築上留下的字——烎。”
“烎,這是誰?”
“他是我們這行的人。”崔柯說,“我從其他資料裡,拼湊出了這個故事。搬遷來南城的第一代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