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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彥翻著白眼與他同流合汙了,爬上去挨著坐到他旁邊,悶了一會兒,一腦袋湊了過去:“你真認他當師父了?”
周昫兩手撐在身後,閉著眼睛讓風吹亂了頭髮,漫不經心地答道:“是啊。”
他答完半晌沒了聲音,察覺身邊氣氛不對,睜開眼睛果然見宋彥神色凝重地盯著他。
周昫眼角抽了抽,腦子裡忽地閃過陸潯要怒不怒的表情,覺得嘴裡有些幹。
他伸手攬過宋彥的肩,順便把他的頭轉開去:“哎呀,老宋你別這麼看我,怪嚇人的。”
宋彥不放棄地又把頭轉了回來,認真道:“你想好了,他可是從京裡來的。”
周昫也不放棄地把他的頭轉開去,拖長了聲音應付道:“知道知道,這話你都說八百遍了。他人其實還不錯的,要不找個時間我引你認識認識?”
宋彥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臉恨鐵不成鋼:“他都打上你了,你還說他人不錯?”
周昫一呆,隨即見了鬼一樣推開了宋彥:“臥槽,你怎麼知道的!”
他被陸潯強壓著學了半個月的書,待得煩了少不得和他鬥智鬥勇,被抓住後自然得一頓板子。
回山寨那日,他身後的傷其實還沒好全,不過只是一點薄腫,於起臥行動無礙,他自信並沒有露出馬腳。
宋彥怎麼會知道的,不會是偷看他沐浴了吧……
周昫默默地捂了胸口。
宋彥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本就與周昫相熟,這兩個月天天混在一起,要還看不出端倪,他這山寨軍師也用不著當了。
“我總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你還是別跟他有交集的好,要是覺得欠了他人情撂不下面子,我想個法子讓他主動放手就是。”
周昫手上動作頓了頓,胡鬧的氣息斂去,反多了幾分沉靜。
宋彥這是在試探,試探他對陸潯的態度。
周昫倒不覺得宋彥會害自己,可保不準他不會對陸潯做出過火的事情來。
“不行,不準動他。”
周昫到底是在東宮裡長了十幾年的,平日裡再怎麼吊兒郎當,一旦收斂了玩鬧的心思認真起來,周身的氣場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漫出來。
宋彥心裡微微震動:“你就這麼信他?”
周昫挪開眼神,望向城裡的方向:“算不上信吧,但他的確和京裡那些人不一樣。”
夕陽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霞光,模糊了他輪廓起伏的稜角。
宋彥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你高興就好。”
鎮學裡,正是月試的時候。
陸潯坐在臺上,聽著學生們挨個兒上來與他背書,眼神微微放了空。
鎮衙的兵馬已經撤回城好些日子了,周昫怎麼還不回來?
山寨的事不難打聽,陸潯甚至去過幾次,只是周昫沒有說破這事,陸潯便也不去捅開,知他無恙就行。
陸潯的目光飄向窗外,嚇得躲在窗底下偷看的周昫立刻縮了腦袋。
呼……差點被發現了。
他昨日好不容易把山裡安頓好了,在宋彥一番千叮萬囑之後總算進了城,想著這時候陸潯還沒散學,便乾脆跑學堂堵陸潯來了。
陸夫子治學嚴謹,不知在學裡是不是也一副兇狠模樣?發起火來是不是也揍人?那群小孩子會不會被他嚇得哇哇直哭?
周昫兩眼閃閃發光,滿心期待地躲在窗戶底下偷看,一想到陸潯待會兒被自己嚇一跳的模樣,便興奮得直搓手。
“夫子……夫子!”
陸潯回神,對面一個渾圓的小童看著他。
“您怎麼還出神啊,我都背完了。”
周昫在窗戶底下捂嘴偷笑,讓你天天說我不專心,這回自己不專心讓人抓到了吧,活該。
陸潯又往窗戶外看了兩眼,稍稍蹙了眉。
錯覺嗎,總覺得今天學堂的貓有點鬧騰。
周昫薅了根野草叼在嘴裡,蹲在學屋的牆根底下,閉著眼睛打著小盹兒,耳邊有一遭沒一遭地聽著背書聲,不時煞有介事地搖搖頭。
嘖嘖嘖,這鎮學裡的學生不太行啊,一篇論語而已,顛顛倒倒地背了這麼久,能背順當的就沒幾個,他四五歲的時候就倒背如流了好嗎。
可陸潯居然沒有動手揍人,還一臉平靜地讓他們再接再厲。
再接再厲個頭啊,要換自己背成這樣,早捱上板子了。
不行不行不行,這人太雙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