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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畫面逐一變幻,從一隊騎兵趕著初冬的寒氣南下,直到漫天大雪覆蓋了他們的征途。

狐裘公子哥模樣的青年一直騎在那匹白馬之上,除了行軍、安營、紮寨,很少下馬。

那名身披重甲,名喚寧辰的騎卒總是孤身一騎,跑在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握著一杆十分高大的旗幟,腰間懸配著那把並不精緻,卻很沉重的寶劍。

再然後,是兩軍對壘,這支人數不到萬餘的騎兵隊伍與來犯中原之敵,在一片較為平緩的山坡上擺開架勢,隨著兩方號角聲紛紛響起,先是扛旗將領帶頭互衝,而後整支軍隊都撞在了一起。

狐裘公子手持鋒芒利劍並未披甲,卻氣勢如虹,憑藉強悍肉身硬生生撕開了敵陣一個口子,身為主將的他不躲不避,徑自衝在隊伍的最前方,緊跟在那扛旗的寧辰身後。

……

陷馬坑,沒錯,正是陷馬坑。

當那座險境出現之際,為首二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紛紛摔倒在敵軍戰陣之中,兩匹優質的戰馬瞬間被手持長矛的扶桑人刺死,緊接著便是隨後的索命把式。

寧辰瞳孔突然瞪得老大,他發出一聲怒吼,整個人瞬間將狐裘公子哥兒撲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迎接長矛的到來。

透心兒涼……

鮮血滾落在了地上,尹紅了狐裘公子身上的名貴狐裘和他腳下的皚皚白雪。

寧辰的確是死了……

陳萍默默地在畫卷中看著這個故事的結局,臉上青光逐漸褪去,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肉體上的痛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上的一種折磨。

在這場保衛中原的遭遇戰之中,宋國死了很多人,而寧辰只是這其中比較顯眼的一個。

他們悍不畏死,據守中原門戶,慷慨赴死,絕無二話。

再後來,活著的人走了,掩埋了死去同胞的屍體和他們身上的甲冑兵刃。

有人想帶著他們北歸,卻被身披帶血狐裘的年輕人拒絕。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年輕人說道,他叫寧弈,少年將軍寧弈。

有親屬自中原之地南下,帶來了黃土,一抔又一抔。

玉溪縣的原住民,沒人知道葬在這裡的那些人都是誰,只知道那年的南疆,玉溪古城外突然多了一座亂葬崗。

原本因為戰亂而變得荒無人煙的小城,恍然間彷彿又多了一個故事。

從北邊來的人,有人安居於此,世代守墳。也有人帶來一些黃土,匆匆離去。

陳萍睜眼看著身前的一幕幕景觀變幻,他低下頭沉默不語。

春來秋又去,大夢誰先覺?

亂葬崗逐漸變成了黃土堆,隨著茶馬古道的開闢,來往商旅時有路過。

北邊塞外傳來訊息,冀北有位名叫寧辰的少年將軍履立奇功,去年冬,曾在大雁山領軍突入突厥中軍營寨,生擒其頭領阿鼻可汗。

今年春,宋國天子趙乾陵冊封寧辰為天武衛統領,大宋王朝左將軍,鎮守王朝西北。

年輕將軍還是身著那件狐裘趕赴任上,他從來沒有清洗過那狐裘上屬於真正“寧辰”的血跡,而是小心珍藏,將這件衣服一直隨身攜帶。

那一日,渡過黃河,看著長河落日,年輕將軍不覺感慨。

時光荏苒,一去十五年。

畫面再轉,寧辰的青春早已不再,他變成了一位鋒芒內斂的中年人。

駐紮邊關,還是和往常一樣,讀書、練劍、騎射、征戰。

西北塞外的風沙很大,將少年那本應細膩的面板磨得有些稜角。

而他只是日復一日,做著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情。

再後來,一封羽書疾馳而至,趙乾陵壯年而逝,太子趙長河在即位後威望不足,急需戍邊大員們幫忙站臺立威,故欲邀寧辰返京,參與自己設下的慶功宴。

寧辰婉拒,推脫以邊北事物繁重為由。

新君大怒,遂縮減邊北糧運輜重,致使邊關將士吃緊……

好在,邊關雖然清苦,卻也簡單。

糧草縮減,寧辰就裁軍,將原本應該駐紮的滿滿當當的防線拆分成了一個個據點,而後逐一加固城建,抵禦來犯之敵。

就這樣,足足又過了十年。

十年間,身為王朝左將軍的寧辰並沒有和世人所預料的一樣再進一步,北方沒有遇上什麼大的戰事,除了與時有發生的與外族的小股遭遇戰,以及土匪劫道一類的事情。邊境上,大抵是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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