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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亮,藍蘭走到鐵匠鋪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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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鋪的門板東倒西歪,鋪子裡碗罐的碎片、鐵器傢什雜亂一地,裡裡外外翻箱倒櫃。地窖的洞口大張著,裡面也是混亂一團。沒有任何的頭緒,藍蘭只能把地窖的門子合上,把鋪子的門板周正了,掛上門鼻,走回家裡。
季昌民卻坐在屋裡,見藍蘭進屋也沒起身,示意了藍蘭坐下。
“藍先生……”
“有事你就直,季先生”。藍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波瀾不驚。
“是住在烏家的那個國軍傷兵告的密,的再詳細點,那個傷兵是日本浦口警備隊的密探”。見藍蘭沒有疑問,又道:“從他進烏家大院開始我就注意了,昨傍晚我跟他到了浦口,看著他進了警備司令部,還亮出了‘派司’。西方寺那十幾個國軍被剿也是他的血債。不除他,烏衣鎮沒有秘密,也沒有安寧。”
“除了他,日本人能放過烏衣鎮?你又是什麼人?”藍蘭問。
“兄弟是重慶方面的人。不瞞你藍先生,我也觀察調查你許久了,你別介意,一切都是為了抗戰。你是個有文化正直的國民。藍先生,你能告訴我,日本人來找的是什麼人嗎?”
“也是一個正直的中國人,他手裡有一份重要證據,證明日本人在南京城裡發動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事件,他想到重慶去,透過政府在重慶或者香港向全世界揭露日本人反人類的侵略行為。季先生,你能幫助他嗎?”
季昌民沉默了一會道:“不知道,藍先生,我要向上司報告,等待指令才能行動。要不讓他把證據給我,我幫他轉交重慶去”。
“恐怕他不會同意你轉交。他本人就是證人,而且,他背後還有許多證人,這些證人也只有他知道。季先生,還是請你儘快報告你的上司,幫他到重慶去,他腿上還有日本人打的槍傷沒好”。停了一會,藍蘭又道:“那個日本密探一定要除,為了那十幾個國軍兄弟也要殺了他,但是不能連累烏衣鎮的人。想妥了辦法再動手行嗎?”
昨開始發生的一連串的事,令藍蘭目不睱接。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把黃伯年安全送走才是大事。
等了一,季昌民那裡沒有訊息。入夜時分,藍蘭按奈不住焦灼的心情,換上夜行衣,捆紮妥當,悄悄地從地洞河埂的地方出來。他要去找周尚文他們想想辦法。
……。
安排好黃伯年的出行,順帶著連啞巴的去處都規置好了,藍蘭異常輕鬆。必須琢磨琢磨傷兵密探的事了,繼而想到枝子想到那十幾個國軍,忽然靈光一現:西方寺。
西方寺是建在滁河岸邊的一個山包子上唯一的建築,兩壠間大的紅磚青瓦,拱頂十字鐵架,很是顯目,現在門前卻蒿草半人深,荒廢了。它的後門處,過了一塊窪地又是一個略高的山包子。門前一條路,甚是平坦。藍蘭在那裡前前後後轉了兩圈,心裡明瞭了,又到國軍的大墳堆邊看了一眼,方才回去。
響午飯後,徑直走到徐記雜貨鋪。“徐老闆在嗎?”
季昌民站了起來。“藍先生,徐老闆還沒回來,你需要點什麼?”向門外瞅了瞅。
“晚上有空到我那坐坐。”然後又道:“拿三刀紙一包香”,丟下零錢走出去。
掌燈後不久,季昌民悄然出現在藍蘭家的後院,悄悄地走進黑古籠吣屋裡。
“請坐吧”,藍蘭道。
“那件事,上司沒有回應,我也不便多。另外,本月十八日滁縣就淪陷了,那裡己經沒有國軍了”。
藍蘭沒有應答。
“想到除掉那個饒辦法了嘛?”
“是,想辦法讓他知道,某時間有人要在西方寺那裡接那個人走”。
“設個陷阱?日本人會去不少的人。他們會埋伏在附近,把要送的人和來接的人一網打盡。”
“這不少的人大概是多少?他們會怎麼埋伏?”
“那裡的地形我熟,能藏饒地方只有教堂和教堂後面的窪地,如果是月亮,窪地也很難藏得住人。能藏的住饒地方只有教堂。如果被抓的是沒有重武裝的三四個人,在教堂裡埋伏一個隊十多個人就夠了”。
“那個傷兵會去嗎?”藍蘭問。
“如果是他偵探到的訊息,他就一定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