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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捕快捆驢唇的時候,公堂上跪著的李老漢與潘興俱都看著他的動作。
李老漢一臉心疼,不住的倒吸氣,一個勁的念著,“大人小心點,大人輕著點。這畜生沒壞心,只是控制不住嘴……”
反觀潘興,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還在哪兒看戲似的,且看的興致勃勃。
兩人這迥然不同的態度,讓人一看就明白,究竟誰才是這驢子真正的主人。
就如同那話本故事上說的,在縣官讓兩個自稱是孩子生母的婦人拉扯孩子,來決定孩子的歸屬時,親生母親不捨孩子受疼,肯定會先放手。
而如今潘興對驢子的疼痛坐視不理,可見這驢子當真不是他的所有物。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但還是那句話,得用證據說話才行。
可惜,兩人的證據勢均力敵,驢子對兩人都親近。
陳宴洲冷眼看著他們鬧騰,直到他們還想繼續掰扯,他卻已經全然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
陳宴洲:“衙役押解這頭驢到青石鎮,李大成、潘興全程不得靠近。青石鎮路口將驢放歸,驢去李家,驢歸李家,去潘家,驢歸潘家。退堂。”
陳宴洲三下五除二判了這樁荒唐的官司,起身邁著闊步回了後堂。
隨雲在後堂候著,見二爺過來忙伸手接過他遞來的烏紗帽,一邊低聲開口問:“主子,可要屬下去查一查那潘興?”
“不用。盯緊了範旭昌即可。”
“是,屬下稍後就加派人手,把他盯緊了。”
“不要打草驚蛇,看他都和那家有勾連。”
“是。”
陳宴洲還要繼續往前走,身後卻傳來範縣丞的聲音。
範縣丞面目白皙,身量中等,年約五旬左右。他長得一臉富態,看著慈眉善目,就跟那佛龕上供著的慈悲為懷的菩薩似的。
但只從那句廣為流傳的“鐵打的範縣丞,流水的雲歸縣縣令”就可知,這人絕不像他外在表現的這麼無害溫和。
若他真是這樣一個人,他也不能將這縣衙經營的鐵通一般,水潑不進。
範縣丞邁著四方步,一路小跑過來,遠遠的就衝陳宴洲行禮,“大人啊,這次當真是屬下失職了。”
陳宴洲聞言頓住腳步,英俊的面孔上已不見先前的清冷,轉而變成了疑惑與好奇。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範縣丞在後堂的茶桌旁落座。範縣丞連道了幾聲“謝大人賜座”,之後才坐下來。
一坐下來就言辭懇切的請罪,還說,“之前大人未歸,屬下便將李大成與潘興叫到堂內詢問擊鼓所謂何事。”
又巴巴的將他得知緣由後,如何勸解兩人的話重複一遍,末了說,“都是屬下無能,不能勸解兩人好生商議黑驢的歸屬。”
陳宴洲打斷他的自責,“這如何能怪你?驢價昂貴,普通百姓許是一生也攢不夠購驢的銀錢。你幾句話就想讓他們把驢讓出去,無異於讓他們多年的辛苦勞作化作流水,苦主不願意也情有可原。”
“大人說的是。只是屬下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案子,之前考慮不周,沒想到將驢唇堵住,倒是在公堂上鬧了笑話,失了大人的顏面。”
陳宴洲:“既知過,以後改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