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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康順拍一下自己的膝蓋:“沒錯,就是這樣。劉勝已經被換出來,田安宜的殺手後腳到,二話不說就砍人,最後結果就成了,一隊人全都死了,劉勝還活著。”

“他本來是想去找你的。”他繼續道,“劉勝也不是個純傻子,想到了田安宜會殺人滅口。他只是沒想到田安宜會不把衙門放在眼裡,在官道上當街行兇,一口氣連著押送的衙役,全都殺了。事情這一鬧大,他就怕了,覺得就算有個假身份也活不了太久,就又想起你。”

仲康順說到這把他自己說笑了:“你這人,還真遭人惦記。十幾年了,那劉勝說以前在宮裡你救過他,他覺得你這人說話算話,是個好靠山,就準備向你投誠去。”

他說到這,拎起茶壺,倒了半盞,一飲而盡。

“啊……”他極享受的感慨下,繼續道,“誰知道你帶著我家主子,直奔自貢。”

林建成聽到這,懂了:“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其實那時候田安宜人就在自貢?”

“沒錯!”仲康順道,“我也是後面收了整個自貢行會之後,一點一點和他們覆盤這件事時,偶然聽到的一點訊息。說是他拿著京城有位公公,送去了某個大官的親筆承諾書,說之後朝廷有什麼補貼銀兩。”

“你想啊,自貢那些商人未必見過京城的大世面,但是相信府衙縣令。自貢縣令捧著那承諾書看了又看,上面說得有板有眼的,下面還蓋著正經的大印。”仲康順笑起來,“就算是我,看著那陣仗,也得打個咯噔。”

“不過他還是激靈的,畢竟這補貼商賈可以說是聞所未聞,朝廷這麼多年,有點銀子都給農戶了,冷不丁這麼一大筆錢砸下來,他沒懵。就上書川西安護府的張茶,問是不是確有其事。”

說到這,仲康順聲音不自覺地高起來:“哎呀,然後張茶也不知道啊!他找誰問?又不能大張旗鼓直接上奏問皇帝,啊,你今年怎麼想起來給自貢補貼了?是吧,這一問,各地的商行若是聽到風聲不得把衙門堵炸了?”

林建成微微點頭:“所以他就只能找邵思昌。當年是邵思昌一人到他那府中說服他從龍的,他比起李家人,更相信邵思昌。”

“沒錯。”仲康順點頭,“川西安護府距離京城幾千裡,山高皇帝遠。張茶一家在那,根本不用管誰是皇帝,只要不拿他的地位,什麼都好說。”

林建成抿嘴,低頭思量片刻,慢慢懂了。

他手在面前慢慢畫了一個圓:“京城去的公公,推出來前所未聞的補貼,張茶本就和李家交集不多,這事情又不好問,就自然會想起當時找自己說和的邵思昌。”

他頓了頓,手上的圓首尾相接起來:“所以事情就從這開始,又回到這裡結束?”

他眉頭一緊抬起頭看著沈謙,倒抽一口涼氣:“好傢伙,那邵思昌當年可是一己之力說和了最少二十城郡守啊!這麼想來,他看似是什麼職位都沒要,只討了個侯爵,但他實際上,可是和你不相上下啊!”

沈謙沒說話,目光依舊看著江對面的李念。

此時正有人抓住戴面具的柳懷珍嘲諷,要去搶奪她的面具。

船悠悠飄在江面上,被點醒了的林建成面頰上是掩蓋不住的驚恐。

他環視兩人,驚訝發覺自己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拍腿道:“好一個邵思昌,他可真是把所有人都騙了啊!面上不瘟不火,身後站著一大堆前朝臣子,並且不認李家,只認他。這和土皇帝有什麼區別?”

沈謙這才收回視線,微微點頭。

江岸上,小桃林裡,一眾人正對柳懷珍指指點點。

她給李念端糕點時,故意撞進陳家兩位姑娘的懷裡,手中糕點帶油,染了幾個人的衣裳。

陳家姑娘登時不悅,黑著一張臉。

但兩人始終什麼也沒說,倒是她身旁幾個人,看她們神情陰沉,便強行出頭,指著柳懷珍陰陽怪氣起來。

“喲,這是誰家的賤奴?連個奴婢都教導不好,想來主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幾米外,人群后,李念遠遠站著。

她目光落在陳家兩個姑娘的臉上,她們二人顯然也是看到了李念,慌忙別開視線,依舊不出聲。

陳家姑娘囂張跋扈慣了。

以前是陳白鷗忙,顧不上自己姑娘,再加他是武將出身,也不懂那些個彎彎繞繞,只覺得對自己姑娘好,那就把她寵上天。

直到那次秋日宴上出了事。

那天,京城貴女們其實是等著看陳家姑娘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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