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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在一年前,李念聽到這話,很難不心動。

放眼大魏,男尊女卑的思想仍在,雖然還沒發展出男女大防的思潮,但這種夫為妻綱的從屬關係,已經有了苗頭。

在這種時候,沈謙找人試探她時,還能清晰的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來,難能可貴。

但李念猶豫了。

她看著屋外,深秋金燦的銀杏,點綴了***府的屋簷。

晴朗的天空落下朦朧的光,屋簷陰影在地上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她搖搖頭。

“王御醫,我自己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她輕聲道,“誰與我講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不就和要斷子絕孫差不多麼?”

王崇古坐在凳子上沒動。

他著實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但臉上的惋惜神情無法掩蓋。

他是真覺得虧啊。

兩個人這麼難的路都走過來了,就算沒有身份和地位,也是大魏人人稱頌的功臣,他們倆在一起,誰也不會說三道四。

但偏偏,無後這件事,成了個死結。

又因為事關李念的私密,所以他從上到下,誰也沒提過。

李世不知道,沈謙也不知道。

所以他現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自己都沒有李念這般灑脫,也斷不敢說沈謙就能坦然接受。

李念看他欲言又止,勾唇微笑:“其實我現在挺好的,只是有很多想法與念頭,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了。且世間所有的情誼我都體會了,拿得起,也放得下。如今不知自己何時就會煙消雲散,相比成親陪伴誰,我更想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她說到這,垂眸頷首,不再多言。

沈謙從棋樓出來時,瞧見那輛空蕩蕩的馬車,腳下越走越慢,臉色越發難看。

他站在車旁,用力敲一把車壁,萬千愁腸無處訴說。

太平十六年冬至,大雪紛紛揚揚。

馬車停在妙順棋樓門口,李念一身狐裘蓋在振金色的衣衫外,撐著一把油紙傘,施施然走下。

京城大雪三日不見要停的跡象,街上行人稀少,店家的幡子上也染了一層薄雪。

她以傘遮面,快步而行。

棋樓裡燃著炭火,李念剛剛收了傘,就聽見堂室中的爭執。

“哎呀,你這人,不知變通,你就告訴我她下次什麼時候來不行嗎?這事情不會要了你的命,但真能要我的命啊!那小爺的命也是命的嘛!”

這聲音她聽到的次數少,但依舊有印象,像是裴年家那個喜歡跟金吾衛御林軍喝酒投壺的裴真。

李念轉身把傘遞給身後的佩蘭。

看她臉上藏不住的嫌棄,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李念伸手撩開珠簾,繞過絲綢屏風,故意悄悄咪咪往前走。

裴真背對著門口,沒察覺到她的氣息。

他還在扭著棋盤前的謝芷,手裡握著一卷棋譜,不忿道:“我都跑這麼多趟了,先前不會下棋,現在連你也不是對手,你就看在我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你就跟我說說嘛!”

謝芷一抬手,堵著自己兩隻耳朵,裝聽不見。

裴真不肯放棄:“好妹妹,你就看在哥哥我當差不易的份上,幫幫忙啊!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就是天上月亮我也摘下來送你,就求你幫我這一次。”

謝芷頭一扭,也背對著大門。

裴真咂嘴:“哎你!”

他故作嗔怒,手掌拍一把棋桌,叉腰道:“小爺我告訴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又不是讓你割肝摘腎,就同我講講她和你哥最近幾次到底為何私下相見,又說了什麼內容,就這麼難麼!”

李念歪著頭,站在他身後,忽然道:“你問這個幹嘛?”

“哎呀!”裴真一蹦三尺,顯然嚇一大跳。

他定睛回眸,瞧見身後是李念,趕忙陪一臉笑:“嘿嘿,***殿下,您怎麼來了?”

李念上下打量他片刻:“本宮還好奇呢,裴千戶怎麼在這?今日不當值?”

裴真臉上一陣抽抽。

他撓撓頭,委屈巴巴道:“現在就在當值,我的主要職責已經變成收集情報,掌握路線,摸清規律……”

“摸誰的規律啊?”李念問。

裴真哽住,無語凝噎,心道這事情這麼不明顯的麼?

但他轉念一想,當下、此刻,機會難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立馬插科打諢:“這我忽然想起還有沒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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