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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正值初春,陰雨連綿不斷。
夜幕低垂,山中陸續出來好幾撥人,巡查的官兵和穿道袍的修真門派弟子,一前一後,涇渭分明地各自低頭走著。
蓮採兒做魂體時在三界飄蕩了幾萬年,對人界還算了解。像這種修真門派與官兵參合在一起,多半是有邪祟行兇,官府無能為力,只得請修真門派出山鎮壓邪祟。
奈何官府對這些修真門派有所顧慮,事大事小都遣兵差一路跟著,危急關頭,免不得要死幾個普通人。
久而久之,官府與修真門派互相碰面都不給好臉色。官府嫌修真門派能力不夠,幾個兵差都保護不了。修真門派罵官府小人作風,非要送幾個好人家的兒郎去死。
也正是如此,官府與修真門派幾乎不熟絡。不得已一同辦案時,都秉承修真門派探路、斷後,官府的官兵隨行輔之,各司其職。
滄海桑田,幾萬年過去了,他們的處事之法,倒一點未變。
蓮採兒關上窗,棲恨恰巧推開房門進來。他手上拿一件鵝黃色的襦裙,輕輕挑起的眉梢下,一雙眸光繾綣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向蓮採兒。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蓮採兒定定地移開目光,“這些凡人在找我嗎?”
確切地說,應該是段卿歡的屍體。
段卿歡定是哪個王公貴族家的千金小姐。蓮採兒同棲恨大搖大擺地從北陵走出來,想來是驚動那家富可敵國的王公貴族,這才既是官兵,又是仙門弟子的滿山找。
棲恨疊好手中的衣裙,擱上衣桁,他搖搖頭,道:“不全是。”
蓮採兒遲疑一下,“還在找什麼?”
這一路下山來,蓮採兒未感覺到山中有何異動,莫不是真有她察覺不到的邪祟?
棲恨思量片刻,道:“鬼吧。”
與此同時,山中突然起了濃霧,成片枯死的老樹,張牙舞爪地立在大路兩旁。
剛入師門的高山撫仙派弟子,哆哆嗦嗦地跟在他師叔屁股後面。
他的師叔是個花白鬍子的小老頭,小老頭拄一根吊著酒葫蘆的柺杖,一搖一搖地往出山路走。
小老頭每走幾步就拽柺杖上的酒葫蘆嘬一口,山中溼冷,他揉揉耷拉的酒糟鼻,捏著擤鼻涕。
小徒弟跳開,嫌惡地隨手扯一把草揩衣襬上的黃白的鼻涕,他嘟囔道:“師叔,您老人家注意點,多噁心啊。”
小老頭咂吧嘴,一竿子敲上小徒弟的頭,他捋直舌頭,教訓道:“尊師重道,怎麼,怎麼說你師叔呢!”
小徒弟把揩鼻涕的“草”湊到小老頭跟前,氣憤道:“您自己看看,這不是您的……”
山中驟然一陣狂風呼嘯,枯死的老樹枝椏亂顫,沙沙作響,高齊悽聲叫道:“頭髮,帶血的頭髮!師叔!”
小老頭擰頭轉過來,佝僂的軀體徑直朝前仰去,乾癟的頭顱骨碌碌地滾到高齊腳邊。
“啊——”
“照這麼說,夜深才會遇到那隻鬼。為何這些修士白天進山,晚上不去?”蓮採兒躺在榻上支著頭,問棲恨。
棲恨坐在塌邊,雙手端放在腿上,左手大拇指有意無意地碰著食指第二關節,他聞言湊到蓮採兒耳邊,低聲道:“你聽。”
客棧的窗扉砰砰作響,某塊鬆動的木板被風吹落下來,“怎地不把木板放後院去?”“打到客人,你能賠?”掌櫃的呵斥聲,在淒厲的風聲中飄飄欲散。
這掌櫃長得老實巴交,兇起人來像患瘋狗病的惡犬,齜牙咧嘴。
清瘦的束髮少年一身粗布麻衣,任掌櫃如何呵斥,他呆呆地杵著一動不敢動。
接著,客棧二樓,某間天字號房間,身形魁梧的壯漢一把推開木窗,旋即,一聲怒吼:“掌櫃的叫什麼嘞?小點聲。俺們幾個都被你吵醒嘞!”
蓮採兒一聽,這不是白天那個滿口歪理的禿驢嗎?
掌櫃黑著臉抬頭,那壯漢兩手扣著木窗,粗壯的雙臂肌肉隆起,幽怨地瞪他。
樓下安靜好一會兒,蓮採兒正欲起身,開窗一探究竟。
棲恨扣住她的肩膀,讓她躺好。
蓮採兒與這個俊美的男子四目相對,不知怎地,蓮採兒總覺得棲恨今天掉眼淚是裝的。
樓下,掌櫃覥著臉,躬身賠笑道:“大爺,小的這就閉嘴,這就閉嘴!您睡,您睡!”
禿頭壯漢“砰”地合上木窗,臨了嚷嚷一句:“天黑鬧鬼,也不怕死嘞。”
掌櫃向樓上白眼一橫,他壓低聲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