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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諾在聽到那句話的剎那,那原本混沌不堪如同迷霧般的大腦,彷彿被一道閃電瞬間劈開,猛地清醒過來。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如鬼魅般在鼻尖縈繞不去,那味道如此濃烈,直叫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將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她的視線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緩緩地向下移動,當看到自己那沾滿鮮血的雙手時,就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匕首猛地刺入了她的心窩,那鮮豔奪目的紅色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與此同時,那些記憶中的黑暗片段,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將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無情地撕開,勾起了她那段最為慘痛、最為黑暗的過往。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那顫抖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但卻如同一根根細小的刺,紮在她的心頭。
儘管心中還殘存著一絲絲僥倖的心理,幻想著也許這次的事情並非與她有關,自己並沒有犯下那般深重的罪孽。
然而,現實的殘酷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艱難地將視線從那沾滿鮮血的手上移開,然後落在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屍體之上。
那具屍體正是她手上鮮血的主人——法利亞。
她此刻靜靜地躺在那裡,雙眼緊閉,臉上滿是痛苦和絕望的神情。
艾德諾看著她,感覺自己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都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粉末,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是痛苦到極致的扭曲?還是徹底崩潰後的麻木?亦或是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宣洩內心深處那無盡的悲痛和悔恨。
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彷彿被一塊冰冷的石頭緊緊壓住,那種麻木的感覺愈發強烈。
從她毅然決然地將匕首刺入法利亞胸膛的那一瞬間起,那可怕的一幕就像陰魂不散的鬼魅,不分晝夜地在她的夢境中反覆上演,每一次重現都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著她的靈魂,讓她時刻銘記著這個無比殘酷的現實。
即便後來她用盡辦法讓法利亞復活,希望能以此減輕內心的罪責,但這份罪孽感卻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像是被無盡的黑暗所滋養,變得更加深沉厚重。
她絞盡腦汁也無法理解其中的緣由,明明她已經竭盡全力把法利亞帶回了身邊,難道不是應該就此釋懷,擺脫那沉重的負擔嗎?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那份罪惡感猶如紮根在心底的毒草,不斷蔓延生長。
就在這時,艾德諾突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重量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緩緩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的臉龐。
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溫暖而親切的微笑,目光中閃爍著讚許的光芒,輕聲誇讚道:“艾德諾,好孩子,你成功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
艾德諾的腦海中如同亂麻一般,剛剛那一幕如同一道閃電劈過她的心頭,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與恐懼之中。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法利亞那已然失去生機的屍體上,心中滿是懊悔與掙扎。
她喃喃自語道:“我的價值?我不想要這種價值,我想要……”
那血肉被撕裂時發出的令人膽寒的聲音,此刻依舊在艾德諾的耳邊迴響,彷彿是命運的催命符。
她緩緩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用手中的劍狠狠地刺穿了那個男人的胸膛。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都凝固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
男人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劇痛,他的臉龐本應充滿痛苦與絕望,然而出乎艾德諾意料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漸漸露出一個癲狂的笑容。
那笑容扭曲而詭異,彷彿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就好像這是他早已註定的結局。
艾德諾被男人的笑容徹底嚇到了,他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他的雙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劍柄,退後了幾步,試圖遠離這個可怕的場景。
可那個男人卻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緩緩地將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劍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如泉湧般噴薄而出,瞬間灑滿了滿地,彷彿是一幅觸目驚心的畫作。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腹部上那個恐怖的窟窿,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
儘管他憑藉著神賜力努力地修復著傷口,但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他也只能勉強維持著生命,處於一種苟延殘喘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