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上)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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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過往波瀾再起,她痛,也要讓他不好受:“你從營州趕過來想看甚麼?看我姜家是否落魄?看我姜家的笑話是不是?”
&esp;&esp;賀俊臣嘴唇翕動,不可置信地俯看著她,他皺著眉,緩緩點頭,目光深邃:“姜淑禾,你是這麼想我的?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人?”
&esp;&esp;姜淑禾淚盈於眸,微微笑著,聲音很是平靜:“你在我心底沒有甚麼印記,我們本就如同陌生人。”
&esp;&esp;“陌生人?”賀俊臣吐出這三個冰冷的字,黑沉沉的眉尾揚起,壓著眼睛,他咬著牙點頭:“好,好,姜淑禾,你同沉庭是好友,是至交,同我…你同我是陌生人,好,好。”
&esp;&esp;他猛然攥緊手中的書尺,手背上青筋凸起,勾起唇角,語帶嘲諷:“我知道你要找甚麼。他的案卷早在刑部押著了,你以為還能在我書房找到?”
&esp;&esp;想到那日在獄中見到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沉庭,賀俊臣當下只恨當時沒有給他幾腳。
&esp;&esp;“你為了他來我書房偷翻我摺子,沉庭死而無憾了,你們二人情意真是深厚。”
&esp;&esp;姜淑禾不甘示弱,回擊他道:“對,我對他情意當然深厚。我父親深陷囹圄時,他為我姜家說過話,我姜家欠他這份情,自然要還他。”
&esp;&esp;賀俊臣聽到她這樣提及沉庭,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怒氣驟然暴起,他倏然轉身,拿出那幾封雪白的紙箋,彷彿抓住了案犯的罪證,在她臉上甩動不止,厲聲道:“你到如今還敢提沉庭,我問你,那時你我未退親,你為甚麼同他通訊?!”
&esp;&esp;姜淑禾冷冷地嗤笑一聲:“他是我好友,為何不能通訊?就因為你?就因為你莫名其妙的小人之心?”
&esp;&esp;賀俊臣聽到她這樣形容自己,胸膛幾欲炸裂,他將信箋摔在她臉上,臉色蒼白,斂眉慍怒道:“我小人之心?他信中說要娶你不是他小人之心?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esp;&esp;他逼近她,陰鷙地盯著她眼睛,聲音幾不可聞地顫抖起來:“他是你好友,是你至交,姜淑禾,我算甚麼?你究竟把我當甚麼?”
&esp;&esp;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又突然頓住,高達站在門外有事要稟報,聽到屋內激烈的爭吵聲嚇得冷汗涔涔,進退不得,咬著牙關小心開口道:“大人…”
&esp;&esp;賀俊臣斜睇一眼緊閉的門扉,抓起桌案上的茶盞“譁”得往門扉上砸得粉碎,怒斥道:“滾!”
&esp;&esp;茶盞碎片落了一地,茶水濺到雪白的壁面上,洇染著黃褐色的水漬。
&esp;&esp;高達忙躬身應了一聲是,緩步退出去又不敢走遠,垂首在門外候著。
&esp;&esp;賀俊臣回頭,目光掠過她脖頸間露出的紅繩痕跡,他掀起漆黑眼眸,聲調帶著冷酷:“沉文忠之孫,沉綱之子,江浙巡撫,官秩二品,你心動了是吧?你是不是想嫁給他?”
&esp;&esp;頓了頓,他一把捏住她小臂,上身前傾,鼻息對鼻息,問道:“你既要退親,為何還戴著訂親的信物?”
&esp;&esp;姜淑禾聞言愣住,珠淚無聲落下,她從衣襟中掏出玉扣,狠狠拍在案上,決絕道:“好,不就是塊玉佩麼,給你,都給你!用不著你避嫌!我跟你們賀家再沒有關係!”
&esp;&esp;她說完手背貼著臉頰推開門轉身跑進雨幕中。雨勢愈來愈烈,狂風亂作,烏雲黑壓壓一片,雷暴席捲著雨水呼嘯而去,連同她的背影一齊隱沒。
&esp;&esp;賀俊臣緊緊抿著嘴唇,低頭注視著被她隨手丟棄的青色玉扣,那枚玉扣彷彿被這溼潤的天滋潤了,變得霧濛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