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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們勢單力薄,能如何幫她?再涉險事,怕……”婠婠聲音漸低,眸中恐懼閃爍。林無念轉身,雙手握住婠婠肩頭,目光灼灼:“正因勢單力薄,正義才更不能缺位。咱們暗中聯絡城中舊友、曾受惠於咱們的藥商,悄悄為她送藥遞訊,引她尋處更隱蔽之地養傷,或助她逃出城去,遠離侯府爪牙。”
婠婠猶豫片刻,終是重重點頭,姐妹倆目光交匯,於無聲處達成默契,明知前路荊棘叢生、危機四伏,卻願為那一線正義、為萍水相逢之人,在侯府權勢的陰霾下,踏出無畏反抗的步履,哪怕微小,亦求撼動。
“姐姐,好像有什麼身影飛過去了!”婠婠正研墨,手一顫,墨汁濺在案几上,她顧不上這些,抬眸驚惶看向窗外,恰好捕捉到一個白衣身影如鬼魅般掠過,轉瞬即逝,仿若一道驚鴻白練隱沒於夜色。她忙不迭起身,奔至林無念身旁告知。
林無念彼時正凝神於筆下字帖,筆鋒剛落,聞此言語,神色一凜,擱筆抬眸望向窗外。月色被烏雲半遮,街巷昏暗朦朧,唯餘幾點燈火在風中飄搖,恰似她此刻心境,忐忑中暗藏洶湧。她心中知曉了大概,眸光微凝,閃過一絲瞭然與戒備。
“想必是侯府尋的那位‘貴客’,只是受了傷還這般鋌而走險,倒叫人意外。”林無念低語,聲線沉穩,可攥緊的衣角洩露了內裡緊張。那白衣女子,此前在市井現身時已身負重傷,能屢次躲過侯府追捕,必有不凡身手與膽識,如今再度現身,怕又是謀劃著突破圍困、尋機復仇之事,只是這般作為,無異於在虎穴邊緣遊走,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婠婠小臉緊繃,湊近姐姐,悄聲道:“姐姐,咱們要不要……幫她一把?侯府耳目眾多,她這般現身,怕是危險極了。”言語間滿是擔憂,目光在窗外暗影與林無念面龐間來回遊移,盼著姐姐拿個主意。
林無念踱步窗前,思忖良久,目光漸堅。“幫,自然要幫,且不說俠義之道,單論侯府惡行,咱既已知曉,便不能袖手旁觀。”說罷,她轉身快步走向妝匣,取出那支平日裡甚少示人的長笛。
長笛烏木為身,玉製笛嘴在昏黃燭火下泛著溫潤柔光,觸手冰涼,恰似此刻屋外寒夜溫度。林無念持笛重又站至視窗,身姿筆挺,仿若蒼松傲立,她深吸一口氣,將唇緩緩湊近笛嘴,須臾,幽婉笛聲破窗而出,如泣如訴,於寂靜夜空盤旋迴蕩。
街巷轉角,白衣女子正強撐著虛弱身子,倚牆躲避侯府巡查,傷口撕裂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正絕望時,那縷笛聲仿若天籟,絲絲縷縷鑽進耳中。她心中一驚,隨即辨出是善意邀約,咬咬牙,提氣施展僅剩的輕功,循聲而去,像瀕死之人握住救命稻草,身影在月影下如飄搖柳絮,跌跌撞撞朝著笛聲源處奔來。
林無念看到屋簷上趕來的白衣女子,停止了吹笛,那悠悠長音仿若被利刃截斷,餘韻還在夜色中繚繞不散。她側身,素手輕揚,示意白衣女子進屋,身姿在窗欞暗影裡,宛如一幅靜立的墨畫,透著篤定與善意。
白衣女子身形一僵,本如驚弓之鳥、疲於奔命,此刻恰似被定身咒鎖住,愣在當場。她沒想過,在這滿城侯府爪牙、人人自危的死寂寒夜,竟有人公然為她亮一盞“避風燈”,且精準引她至此,更訝然於對方是在靜靜等候自己。
月光從雲層縫隙擠出幾縷,灑在白衣女子面龐,映出她的憔悴與驚愕,傷口處衣衫洇紅,血跡乾涸暗沉,是一路逃亡、險象環生的殘酷印記。她眸光閃動,警惕與狐疑在眸中纏鬥,眼前之人不過一介女流,卻有這般膽量,在侯府威壓下遞出援手,會否別有用心?可週身傷痛與力竭感,又像惡魔利爪,拽她往這救命稻草跟前。
林無念見她猶豫,朱唇輕啟,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姑娘,侯府惡行,人神共憤,我既知曉,斷不會坐視你深陷絕境,快進屋,此處還安全些。”語氣溫柔且誠懇,恰似春日暖陽,試圖驅散白衣女子心頭陰霾與戒備。
或許是那話語中的赤誠,又或是絕境中本能的求生欲佔了上風,白衣女子咬咬牙,提氣輕點屋簷,身形幾個起落,如一片殘敗卻堅韌的飛花,飄進屋內。落地瞬間,一個踉蹌,林無念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觸手皆是冷汗與溼冷衣衫,可見一路艱辛。
“多謝姑娘。”白衣女子喘著粗氣,抬眸直視林無念,眼中滿是感激與探尋。林無念回以淺笑,“不必言謝,先療傷要緊,侯府耳目眾多,此處也非久留之地,待你稍好些,咱們再謀出路。”
言罷,引她至榻前,婠婠也忙捧出藥箱,洗淨雙手後,神色凝重地搭在白衣女子腕上,細探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