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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了。
到了晚上,陳俊儒就會在屋子裡和人談話,我在對屋不想聽都能聽到,從前到後總是他一個人在說話,但是有來有回,挺滲人的。村裡親戚告訴我,陳俊儒撞克我祖母了,他這是在和我祖母聊天。
後來,陳俊儒砍了後院的一棵花椒樹,弄了個樹杈,自己在這樹杈上糊了個紙人,還買了假髮戴在紙人頭上。
每天就用那把烏木梳子給紙人梳頭。晚上總是不睡覺,一說就能說一晚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不吃東西,脖子裡腫了一個疙瘩,喝水都費勁了,在炕上熬了一個月,沒拉也沒尿,乾乾淨淨死在了我家的熱炕上。
我整理遺物的時候,也就沒啥值錢的東西了。留下來的兩件東西就是那把梳子和那本《地理萬山圖》。
這《地理萬山圖》我從不認字的時候就開始翻著看裡面的圖畫。認識字了就開始看裡面晦澀難懂的一些古文。
說心裡話,那時候我是看得迷迷糊糊,一直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本風水書。
我一般大的小夥伴兒有的去當兵了,有的去上學了。我必須養活自己,勉強上完了初中,然後跟著生產隊去修河去了。
我和王虎就是在修河的時候認識的。
王虎是北京人,小名虎子。他成分不好,是個資本家的家庭。家裡人為了讓王虎有個好前程,就把王虎過繼給了灤縣的貧農舅舅家,戶口這麼遷過來,這王虎就也成了光榮的貧農了。
王虎那時候還小,後來逐漸長大了才發現,貧農又有些不吃香了,現在大家又開始追捧萬元戶了。
修河的時候,我和虎子是一個擔子,我倆一前一後抬大筐,從河底往河岸上抬河沙,肩膀都壓得紅·腫出血,就為了掙那一天塊八毛的工資。
一來二去,我和王虎就熟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王虎就抱怨說:“你說我冤不冤,當年要是不把我過繼到農村,現在我在京城也分房子了。
我家平反了,按照戶口分了房子,哥哥姐姐也都找到了工作,有的當了教師,有的成了工人。就剩我一個在這裡修河,我比竇娥都冤。”
我說:“我是社會主義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你這覺悟就有問題了。”
王虎說:“我覺得我適合當兵保衛祖國,站在祖國的邊疆,為人民站好每一班崗。或者我可以當個火車司機,憑什麼我就在這裡修河啊!修河的人這麼多,不差我一個,我更適合有挑戰性的崗位。我這顆滾燙的紅心在燃燒,你懂麼?我急切地想為國家和人民做更大的貢獻,你懂麼?!”
我笑著說:“你就再把戶口調回去唄。”
“調動戶口哪裡那麼容易,當初過繼給舅舅,可是透過革委會辦理的正規手續。城市戶口轉農村戶口容易,農村戶口轉城市戶口想都別想。我從資本家到了貧農,這才高興幾年啊,現在風向又變了,資本家又吃香了。我想變回去怎麼就不行了?誰能給我主持公道!”
說著,王虎憤怒地把鐵鍬往河底一戳,這一下沒戳進去,就聽到噹的一聲響。
我和王虎都愣了一下,王虎用鐵鍬扒拉了兩下,在這河底竟然出現了一塊紫黑色的木板。
王虎和我都好奇,開始用鐵鍬鏟去上面的河沙,想不到這木板越清理越大,最後竟然清理出來一個箱子一樣的東西。
王虎左右看看,小聲說:“老陳,別吱聲。”
說著就開始埋,我也不知道這是在幹啥,不過看王虎的樣子似乎有什麼秘密。埋完了之後,王虎一摟我的肩膀,趴在我耳邊小聲說:“老陳,別聲張。”
“這箱子裡有啥啊?挖出來開啟看看呀!”我好奇地說。
王虎小聲說:“這是一口棺材。”
我想了一下,心說不對啊。我說:“不會,棺材不會這麼小。”
“豎著呢,這是發水從山上衝下來的。”王虎小聲說,“我看了,這棺材是上好的烏木打造,上了九層漆,上面還有花鳥的紋路,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或者奶奶,搞不好是個清朝格格的棺材。裡面肯定有貨。”
我半信半疑地說:“不能吧。”
剛好這時候隊長過來了,問我倆不幹活嘀嘀咕咕幹啥呢。
王虎頓時捂著說肚子疼,實在憋不住了,讓我拎著棉大衣給他擋著,他這時候解開了褲子,蹲在這裡拉了一泡屎。
不遠處的大姑娘都躲得遠遠的,有已婚婦女開始罵他,用土坷垃砸他。
不過這個辦法奏效,一直到天黑,也沒有人來我和王虎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