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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岐亭,離黃州便很近了,一行人加了把勁,第二天終於抵達了黃州。
一座偏僻小城,城牆老舊,也並不大,而且商業蕭條,除了城外的滿山的竹林以及繞城奔流的長江尚有幾分可觀之外,再無半點看點。
進了城,蘇軾看了一下比陳州都遠不如的街道,更別說跟汴京那等繁華所在相比了。
蘇軾正待轉頭與蘇允說一句【你看,我都說黃州很是偏僻蕭條吧,現在後不後悔】類似的話時候,便看到蘇允那張英俊得過分的臉上有著一種頗為奇怪的滿足感,那種滿足感近似於【哇,這裡真有趣,果然來對了的】意思。
蘇軾對蘇允這種奇怪的行為有些不解,但他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只能是任由著驢車載著去州衙。
黃州州衙說是州衙,其實與一縣衙也比不太上,從外面看著,那年代感便撲面而來,不說這裡是州衙,蘇允都要認為這裡是某處古蹟了,不過這麼想也沒有關係,宋朝官員一向不被鼓勵修衙,因此衙門大多比較破舊,而黃州州衙尤其破舊而已。
蘇允低聲與蘇軾問道:“叔父,您知道這州衙什麼時候修的麼?”
蘇軾琢磨了一下道:“看這形制與老舊程度,大約是五代之前的了吧?”
果然,這州衙比蘇允他太爺爺年紀還大得多。
蘇軾等人在州衙門口,立即驚動了知州陳軾,陳軾本想出來迎接,但想到蘇軾乃是新黨貶謫而來,自己若是出去迎接,豈不是落人口實?
於是陳軾便使人出來帶蘇軾進了州衙,也不避著旁人,神情冷淡的讓蘇軾入職。
當蘇軾問起居處的時候,陳軾淡淡道:“蘇員外只是在本州安置、不得籤書公事,至於如何安置,蘇員外可自己尋地而居,本州卻是管不得的。”
蘇軾看出陳軾的冷淡與針對,也沒有敢反駁,領了命便退出了州衙。
現在的他對官府有一種畏懼感,竟是不肯在這裡多留,出了州衙以後,既是有些鬆了口氣,但亦是有些茫然。
官舍不讓住,那我們要往哪裡去,到時候家人十幾口也要跟著過來,又要去哪裡落足?
蘇軾站在州衙門口,一時間覺得天地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蘇允哪裡不明白蘇軾在想什麼,笑了笑,扯了一下蘇軾的袖子道:“城裡有家叫定惠院的小寺廟,咱們可以去借住幾天。”
蘇軾嘆息道:“幾天之後呢?”
蘇允又是笑道:“就暫時落足而已,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蘇允尋人問了路,來到了定惠院,定惠院的主持與那汴京邊上的市儈老和尚不同,聽聞是貶謫的蘇軾,頓時心生敬意,立時請著蘇軾等人入內安排房間,而且很快安排上熱騰騰的齋飯,令得蘇軾心生感激。
定惠院這邊視蘇軾為貴賓,禮遇有加,讓蘇軾在顛沛流離之餘,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暫得喘息的處所。
蘇軾放下行囊,獨自閉關在小屋裡,又不免回想起這一年來慘痛的經歷。
這場從天而降的禍事,使蘇軾對外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戰慄。
處處是陷阱,處處是捉摸不透的險惡存在,大難之後,他幾乎不知道該怎樣待人和處世,才可以使自己免遭無端的陷害。
他需要時間來慢慢修復心靈的巨大創傷。
所以,初到黃州的那些日子,他常常整天閉門不出,從早睡到晚。
蘇軾可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但蘇允卻是得想辦法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定惠院畢竟不是久居之地,這只是個小寺廟而已,且不說能不能住下許多人,總是在這裡,也難免打擾到和尚們的清修,所以還是得儘快尋一處地方落足。
蘇允在想的是到底是按照蘇軾原本的軌跡,想辦法將臨皋亭這座水上驛站給弄來居住,還是另想他法。
若是還是將臨皋亭弄來居住的話,其實倒是簡單了,無非便是疏通一下關係,有蘇軾的老朋友幫忙,這事情大約不算很難。
好處也是有的,至少可以保證蘇軾在臨皋亭裡面的創作基本可以重現,但是那地方的確是小了點。
蘇允從蘇邁那裡得知,蘇家其實有二十幾口人,臨皋亭那裡蘇允去看過,的確是小了點,二十口人住進去,估計是很不方便的。
不過蘇允最終還是決定定居在臨皋亭,臨皋亭臨江不過數十步,在上面可以俯視長江,視野極為曠闊,若是住在臨皋亭,那自己豈不是隨時可以釣魚去?
哈,想想就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