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第1/3頁)
張部尚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懷寧獨坐中堂,似乎又看到了那場大火。
火光洶洶,熾烈燃燒。連素來荒涼的阿雉殿,也因為這場大火,變得堂皇熱鬧。
“走水了!走水了!”
她聽到呼聲,倉皇向外逃,卻被根砸下來的橫樑堵住去路。煙霧很濃,燻得她眼睛流淚,她四顧著,茫然又彷徨。
誰來救救她?
祁迦引,祁迦引在哪?他不是說過,最愛她的嗎?
……
從他做不得寵的三公子時,懷寧就嫁給他了。那時候先帝還只是魏王,坐擁兩州之地。祁迦引之上,有才華斐然、仁善溫良的長兄,還有驍勇果敢、戰功赫赫的二哥。
可自己偏偏選了他。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盛大的愛意。
起先,是圍獵場上,一束蓬勃鮮豔的花環。懷寧嫌棄鄙薄,打掉他的禮物,卻被他一把攔腰抱起,縱馬狂奔到山巔。
山風呼嘯向後,炙熱的鼻息落在她頭頂,“犁牛之子辛且角,雖欲勿用,山川神靈焉肯捨棄?野花野草固然鄙薄,亦頑強爛漫。”
懷寧從未見過如此狂悖恣意的男人,黑眸狹長銳利,暗唇削薄,揚起的弧度張狂又桀驁。右眼角下一點猩紅的痣,更如蒼白畫幅上的濃墨重彩。
他在她耳邊,近乎廝磨:“薛姑娘,你不會如此膚淺,對不對?”
懷寧出身世家,祖父官居顯要,父兄權勢煊赫,她亦是皇后侄女,求娶者無數。
被他這麼一捧,居然鬼使神差地,將那花環戴在了頭頂。
……
爹孃兄長都反對祁迦引,阿姊阿妹也笑她眼光太差。薛氏一族歷經百年,依憑的是敏銳的政治嗅覺,最重的寶,得押在最可能的人身上。
可祁迦引和他阿孃一樣,空有才能卻無出身,子以母賤,難登大雅之堂。她嫁給他,就意味著,薛家站他的隊,前途萬分兇險。
懷寧想,自己那時衝昏頭腦了吧。
這個瘋子,聲稱對她一見鍾情,不論任何場合、任何地點,示愛無所顧忌。知道她喜歡柑橘,星夜兼程,累死兩匹馬給她送最新鮮的果子。看到一株曇花,可以不顧征伐,連夜跑回胤都,將它放在她窗邊。
春花夏螢,秋月冬雪,懷寧提過任何無禮的要求,他從不推辭。
甚至為了把水中的月亮撈出來,差點溺死在霜凍的池水裡。
明明在外人眼底,他最是桀驁不馴,卻因為她,狼狽得被人從池中拖出來,長睫掛霜,嘴唇烏青。還炫耀似的,把一捧碎月呈到她面前。
懷寧心軟了。
一旦承認自己愛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心動。
心動響時如山呼海嘯,盛大而壯烈。
她為他賭上所有。成婚那日,逼仄幽暗的床榻,她和他對視著。那雙眸光炙熱滾燙,幾乎將她磋磨成一灘春水,她亦甘之如飴。
她曾以為,這份幸福,會一直延續下去。
從哪時候開始變的呢?
可能從一場酒宴上開始。她擔心天氣轉冷,為他拿來寒衣,有人在席間盯著她的臉,快盯出個窟窿,他沒有惱怒。
可能是在父兄權勢日盛的時候,他借她母家力量,在朝堂血洗政敵,越來越忙碌。不是夜不歸宿,就是回來便睡下,懶怠和她言語。
也可能,從他逐漸忘記開始,忘記她飲食的避諱,忘記有關她的重要日子……甚至開始忘記她的名字,人前人後,淡稱一聲“夫人”,而不是從前常喚的乳名。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
滿心以為,他就是太忙了。等登基就好了。
多年戎馬,九州已盡在掌握,冊封太子的聖旨已下,他將成為新皇。薛家也將繼續五世的榮耀。
登基前夕,祁迦引總算歸來,喂她吃了些安神藥。
“很快就好了。阿寧,此一役你父兄勞苦功高,我必然厚賞。”
他喚她阿寧,懷寧有些恍惚,攀上他寬闊的肩膀,“阿爹和哥哥沒什麼事吧?”
祁迦引沉默了會,將她摟緊,“沒事。”
他從不騙她的。她懸著的心放下了,沉溺於這份溫柔裡。
這些年為了壞孩子,她嚥下了很多苦膩的湯水,不僅肚子沒什麼動靜,反倒變得怠惰懶散。得知他要登基,她難得早起,穿著新衣到宮裡散步。
前朝宮殿年久失修,他說要重建鳳徽宮,作為皇后居所。誰都沒懷疑,鳳徽宮未來的主子是懷寧。
可在她遠遠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