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第2/3頁)
張部尚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祁迦引揉了揉眉心。
懷寧還在向前走著,隊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她也跟著停下。
祁迦引道:“神醫可還記得這裡?”
懷寧抬頭,悚然後退了步。
長信宮,阿稚殿。
他竟然把自己帶來了阿稚殿。
祁迦引的眼在她身上逡巡片刻,似笑非笑,“知道孤前陣子為何對神醫不同嗎?神醫和孤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此地乃夫人的居所,神醫為何反應那麼大?”
“剛才起了陣風。”懷寧睫羽閃動,有種難明的酸澀感,咳嗽片刻,“吹起些飛灰。民女有疾,受不得這些。”
“舊疾?”祁迦引像是想起來了,收斂笑意,突然抓住懷寧的胳膊,走進長信宮。
他走得很快,懷寧根本跟不上,幾乎是被拖進去的。那架勢有些駭人。
“那這裡,神醫可記得?”祁迦引又指向院中一處假山,懷寧這才發現,假山內有道暗門。
懷寧愣怔,“民女不曾見過。”
她說的是實話,在阿稚殿那麼久,她都不知道假山內有暗門。
祁迦引點點頭,卻又將她抵在石頭上,攥起她的衣領,“不曾見過?還是假裝不曾?孤這兩天重新來這裡轉了一圈,才發現這道暗門。難怪當初孤的夫人連屍身都燒沒了,只剩下殘破的衣冠。原來這條密道,直通豫章殿前的井口。”
他貼得太近了,軼麗的鳳眼光彩熾熱,滿布被欺騙的鋒芒。
懷寧的心刺痛了下。那又怎麼樣呢?
“陛下,假如就像你猜的那樣,夫人逃了。陛下如今還有皇后,貴人,何必在意這些?”
祁迦引愣怔,好一會,鬆開了她的領口。
他沒有回答,懷寧卻能想象到答案,心裡有些悲哀,“民女說過了,斯人已逝,跟民女沒什麼關係。陛下若非為了看病,請放民女回去。”
祁迦引卻不理她,走進阿稚殿。
懷寧不曾想過,阿稚殿如今還有人灑掃。可能是因為,放一座被煙燻得黢黑的樓宇架子在這裡影響皇室威嚴,祁迦引才命人修繕的吧。
她進殿的時候,才見祁迦引在點一根蠟燭,將那蠟燭放進旁邊的羊皮八角宮燈中。
他的指尖勾弄著滾燙的火芯子,就像玩水一樣,感覺不到燙。
“有一年,孤跟先帝、丹陽王去鎮壓叛亂的諸侯,在缺糧、缺人的情況下,苦撐了三個月。回到胤都那一天,迎接孤的,便是這盞八角宮燈……此燈為夫人親手所制,那時她的髮髻上珠釵全無,因為為了給孤籌措些微薄的軍資,盼著孤平安歸家,全部當掉了……”祁迦引眼底躍動火光,像拉家常一樣,跟懷寧聊起來,又側頭對懷寧嗤笑,“孤只是奇怪,本來燈被大火焚去一角,一直無人能補,怎麼如今又好了?”
確實,懷寧這才發現,宮燈一角有人為用紙修補的痕跡。
他懷疑自己的手筆嗎?
呵,她蒼涼笑了下,走到了洞開的窗邊吹風,語氣淡漠,“民女不知,但若夫人真是逃出去的,就算回來了,肯定也不願意補燈。”
畢竟算算時間,那時候,祁迦引應該瞞著她,和鄭皇后重逢。
光是想,她便覺得齒冷。
“神醫倒是很瞭解夫人的所思所想。”祁迦引意味深長。
他在沙場征伐多年,自然審訊過犯人,擅長察言觀色。
懷寧跟潭死水一樣,“民女不過是推己及人。看這大殿那麼空曠,連一件像樣的屏風都沒有,想必夫人當時十分寂寥,根本無心裝飾。如果當時陛下心在這裡,怎麼會體察不到?”
懷寧語氣也輕,卻力有千鈞。
祁迦引瞳光輕顫,驀然掐滅了火苗。火熱的燈油燙手,他輕皺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懷寧當然不會自信地認為,他在思索當初是不是真的忽略了自己。
他的血比冰川融水還冷,曾經說了那麼多句愛,真的上過心嗎?
也許就是好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薛夫人”。如果在以前,懷寧可能還會為此好笑。
如今不在意了。
她曾經被幽禁在阿稚殿,總是和他爭執、大吵、大叫,言辭激烈。她以為那時的自己就不愛了,其實不是啊。
哪怕他封了鄭氏為皇后,她也曾對他存有幻想。
就像人溺死前,明知道漂浮的稻草不能讓自己浮起來,還是忍不住去抓。
可她抓住了祁迦引,祁迦引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