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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認識的人不多,書院中除了幾位剛剛交往的同窗之外,陳慶之幾乎就是一個社交的絕緣體一樣,並不是說他不喜歡交朋友,而是自己的時間實在太忙了,又總是不來上課,倒是給班裡的同窗留下了自大、傲慢的印象。
倒是對於許漢文許三郎這個人,陳慶之的記憶還是比較深刻的,這種記憶一方面來源於這具身體從前的記憶,還有一方面是來自上次詩會時,許漢文信誓旦旦指責自己抄襲的那一幕。
陳慶之下意識的便為自己剛剛的衝動而感到後悔,現在想起來,若是早知道自己救的是居然是許漢文的時候,自己會不會選擇無視呢?
估計會有很大的可能。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陳慶之下意識的也想遠離這種為了利益出賣朋友的人,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陳慶之的目光突然凝固住了,死死地盯住許漢文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倒是許漢文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乾巴巴嚥下一口吐沫:“陳兄放心,這銀子我指定會還給你的。”
陳慶之卻默不作聲地擺了擺手,一伸手卻抓住了許漢文的袖子,在手裡揉搓了兩下,接著眼睛便突然亮了起來。
他眼睛這一亮不要緊,倒是把許漢文給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陳慶之有什麼龍陽之癖,自己連忙把袖子抽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快哭了一般:“陳兄還是饒了我吧,小生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人,要不,要不你把那束脩從山長那裡要回來吧,這個學……我不念了還不行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見到許漢文就像一個被惡霸逼良為娼的少女一般在瑟瑟發抖,陳慶之頓時就明白過來,自己哭笑不得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呸了一口:“你放心,哥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學你可以接著上,不過有件事你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才可以。”
“什麼事?”許漢文依舊抱有警惕的心裡。
“你身上的衣裳……是從哪裡買來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在自己拼命地想尋找麻布的代替品時,棉衣卻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就穿在了許漢文的身上,而且是不是棉衣,自己只要伸手一摸就能感覺出來,沒想到這麼稀有的東西居然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
倒是許漢文一聽陳慶之的話,臉龐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半是難為情地苦笑道:“書院的同窗大多數穿的都是綢衫,只是我家裡有些困難,又不想用那麻衫來代替,剛好家翁在地裡種了些白絮,摘下來紡成線,就製成這樣的白衫。”
居然還有人在種?
陳慶之聽後,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的興奮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上不上學的,自己現在也顧不得了,拉著許漢文的手臂急忙催促道:“快些帶我去見你的翁翁,咱們說好了,只要把你家所有的棉花都給我,那五兩銀子我就不要了。”
“啊?”許漢文就像是聽到夢話似的,身體不由自主被陳慶之拽著往前,腦子裡卻怎麼也反應不過來,為什麼陳慶之會對家中的白絮感興趣,這個東西也不能吃,又佔了許多的地,要不是翁翁不捨得,恐怕早就把它們給剷掉了。
不過看陳慶之的樣子,倒像是很瞭解這種東西似的,過了剛剛的迷茫之後,許漢文倒是清醒過來,主動地帶著陳慶之,東拐西拐之後,終於來到了自己家。
進到巷子裡的時候,陳慶之頓時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裡雖然不是鑼鼓巷,但跟鑼鼓巷實在是很相像,都是一付破破爛爛的樣子,屬於城市中最不起眼的那種地方。
到了這裡之後,許漢文臉上的窘迫卻是越發的濃厚,尷尬地笑了笑:“這裡條件不是很好,陳兄不要太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陳慶之搖了搖頭,接著笑道:“其實我家以前住的也是這種地方,破是破了點,但街坊鄰居還是不錯的。”
大概是沒料到,看起來如翩翩佳公子的陳慶之居然也住過這樣的地方,許漢文臉上的表情卻也有些精彩,想想陳慶之都能憑藉自己的努力離開這種地方,那自己又為什麼不可?
想到這裡,自己那顆被踐踏得體無完膚的自信心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陳兄這邊請,這裡便是我家。”許漢文這時倒恢復了些許的自信,給陳慶之介紹的時候,臉上也沒有任何窘迫的樣子。
上前拍了拍門,不多時大門便從裡面被拉了開,一位眉目清秀的小娘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許漢文的時候倒是一愣,疑惑地問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