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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承沈內相吉言,我等必將克敵制勝,揚我朝國威。”姜硯抱拳答禮,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飄了飄。
&esp;&esp;他身邊,正是一身戎服的宋令璋。
&esp;&esp;“不知沈內相可有話要與魏大人和宋大人講?”姜硯問。
&esp;&esp;姜硯此次統兵出征,魏朝任參贊、宋令璋任監軍,二人此刻都站在他身旁。姜硯這一問幾乎是在明示沈輅:若是想臨別時再說幾句話,這便是最後的機會了。
&esp;&esp;沈輅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她先與魏朝說了幾句送別之詞,最後才轉而看向了宋令璋。
&esp;&esp;昨日裡公務繁忙,他二人一個坐鎮司禮監一個坐鎮御馬監,哪怕是休息也只是在處理公務的間隙見縫插針地小憩一陣。因此,自從昨日清晨金殿話別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esp;&esp;因為是代帝王送三軍將士出征,沈輅此時並未穿那一身紫色官服,而是換上了更為鄭重的絳紗公服。絳衣女官看向一身甲冑的宋令璋,緩緩開口道:“朝中有我主持大局,你不必顧念掛懷。願君此赴邊陲,能奮勇向前,切勿以自身為念,當不負先輩威名。”
&esp;&esp;一旁的姜硯和魏朝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新婚夫妻送別時說的話,而宋令璋卻只是垂眸一笑,溫聲應道:“承卿所言,必不相負。”
&esp;&esp;大軍隨即開撥,旌旗漫卷,長風獵獵。沈輅站在原處,看著宋令璋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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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就是我的新婚。”
&esp;&esp;昭陽宮中,沈輅舉著酒壺自斟自飲,似笑似哭:“沒有洞房花燭只有金殿廷議,新婚第一日甚至沒能見上一面,而第二日我就要送他去赴戰場。”她舉杯飲酒,喃喃念道,“暮婚晨告別,無乃太匆忙……勿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esp;&esp;“其實你很不必這樣擔心。”許雲深勸解道,“宋督公是去做監軍的,又不會親自上陣。安武侯戎馬一生,經驗何其豐富,必然不會有什麼紕漏。”
&esp;&esp;“他拋下京中這一切遠赴邊疆,你相信他僅僅是去做監軍?”沈輅嗤笑一聲,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鎮南侯府世代戍邊,人人都要親自率軍迎敵,他此去必然是要領兵上陣的……我看見了,他帶上了宋伯父用的那條槊。哪怕是安武侯不給他帶兵,他也是一定要出陣的。”
&esp;&esp;任雪霽聽聞此言卻不由得蹙了蹙眉:“宋督公他……我知道御馬監那邊也有校場,但是宋督公即使武藝不凡,可是在領兵出征上面怕是隻會紙上談兵罷。”
&esp;&esp;“這倒是沒什麼。君珩又不是不知道這一點,橫豎這次掛帥的是姜侯爺不是他。”沈輅搖了搖頭,“安武侯以為他是去做監察的,其實他是去偷師學藝的。等他從安武侯那裡學明白了其中的門道,就該問安武侯能不能帶兵的事情了…
&esp;&esp;…邊關那裡多是鎮南侯舊部,和君珩總歸有著一份香火情。他想帶兵,安武侯根本攔不住他。”
&esp;&esp;“既然這麼擔心,那你送別的時候怎麼還說出那種話來?”許雲深問道,“你若是要他保重自身,宋督公難道還會不聽不成?”
&esp;&esp;“嗯……有人告訴你了?”沈輅挑了下眉。
&esp;&esp;“當時周圍有那麼多人在,當然會有人告訴我們。”任雪霽道,“你送別的那番話,也稱得上是驚世駭俗了。”
&esp;&esp;“我也沒有說什麼不得了的話罷。”沈輅仰頭又飲下一杯酒,這才慢慢道,“即使我不那樣說,難道他就會顧及自己的安危而不上戰場麼?我和他都知道,鎮南侯府的名聲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他不能讓人說他宋令璋畏戰不前,他必須要證明自己配得上做宋伯父的兒子。”
&esp;&esp;“那些話,不是我想說,而是他就是這樣想的。”沈輅搖了搖酒壺,把最後半杯殘酒倒進自己的杯子裡,“如果我說不許他上戰場,他大約確實會聽罷……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說出那些讓他保全自身的話來。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我希望他能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顧慮到我所以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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