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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甚至以為我還在夢裡沒出來。”他低聲說著,聲音低沉落寞。
雲舒抿了下唇:“不會。”
梁思諶關了吹風機,俯身在她耳邊:“不會什麼?”
他看向鏡子裡的她,目光灼然,神色冷峻。
雲舒扭頭,指尖戳著他的唇角往上提了一下,露出一個一點都不像笑容的弧度。
“不會跟人在一起,也不會不要你。”
“真的嗎?”梁思諶垂眸凝視她。
雲舒點點頭:“真的。”
“吻我。”他突兀要求。
雲舒盯著他看,半晌才不解道:“嗯?”
梁思諶垂下目光,自嘲一笑:“你甚至都不願意主動吻我。”
雲舒只好湊過去親他一下。
“就這樣嗎?”他挑眉,彷彿在質問她:我就是這麼吻你的嗎。
那語氣彷彿小時候質問她第n次寫錯的數學題: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雲舒:“……”
她抬手摸了下他額頭,真覺得他精神不太正常。
chapter 42
“哥……你吃醋了嗎?還是隻是覺得生氣。”
沉默片刻,雲舒還是問出口。
她覺得是後者,但如果只是後者,他又何必在這裡同她糾纏。
她第一次在面對面的交流中,對別人的情緒產生極大的不確定。
或許是因為從小寄人籬下……即便梁家對她再好,畢竟也是寄人籬下。她很小就比同齡人要早熟一些,要學會洞察別人的情緒,要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位置,儘量不給別人添麻煩。
於是慢慢她發現,她好像對於別人的情緒有著敏銳的感知力。
有時候別人的一個眼神,她就能讀懂那其中隱藏的期待或拒絕。
這幫助她成為一個討喜的小孩,但同時也漸漸讓她失去了表達訴求的能力,人一無所知的時候才會犯錯,而人際交往其實往往需要犯錯才能不斷地確認邊界,她缺失了這個環節,也就失去了犯錯的能力,從而越來越被動。
那時她不知道,還以為是個優點。
比如她其實看出梁思諶的表姑媽的丈夫其實很討厭她,甚至帶上一點嫉恨,於是總是在很小的事情上為難她,偶爾獨處的時候甚至會說教她幾句,好像對她很好很關心,其實暗藏很多的敵意。
他經常單獨對她說在梁家是修了幾百年的福分,要懂得感恩,但卻並不會把這話說給叔叔阿姨聽。
那並非是出於長輩的關懷。
雲舒知道這種觀念對於他來說幾乎無法撼動,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緊繃的環境裡,入贅到表姑家之後以為自己能靠著富有的妻子飛躍枝頭大展拳腳,但因為能力問題被處處掣肘,他將一切歸結為妻子一家對他的偏見,覺得他們低看他一眼,或許他把自己和雲舒的處境看作是同一種處境,他嫉妒雲舒的“幸運”,妄圖踐踏那份幸運。
雲舒從不反駁他,也從不告訴哥哥,甚至是叔叔阿姨,因為鬧大了,他們會站在她這邊,可不過是一個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的親戚,雲舒不想給他們添不必要的麻煩。只要她想,她可以很輕鬆地報復他,用他感到最痛苦的方式,可同時她要承擔給叔叔阿姨添麻煩的愧疚。
在很小的時候她常常害怕自己笨拙,看不清問題所在,可後來她變得敏銳,但這並不能讓她感到幸福,她的腦海裡彷彿有一個表格,只要遇到問題,就會自動地做評估,她清楚地知道別人本質的需求,以及每個選擇會帶來何種連鎖反應,因而只要決定選擇哪條路,承擔哪個後果就可以。
這是她變得越來越被動的根本原因,看似清醒,實則困在別人制定的規則中越來越難以自拔。
很多事對於她來說是顯而易見的。就像現在,她清楚地明白,哥哥生氣了,甚至有點吃醋,她想像往常一樣,等他情緒稍稍平穩一下再解釋,為自己並不太妥當的處理辦法做出一點補救的措施,並把這項過失記錄在腦海裡,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再犯。
可雲舒看著異常反常的他,突然覺得有點迷茫,他是梁思諶,不是別人,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她所有的敏感和自尊,又親手打破她的敏感和自尊,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應該不是她自以為是的“妥帖和周全”吧。
人有時是會靈光一閃的,彷彿醍醐灌頂,雲舒問完這句話,突然有些急切地抱住他的脖子,著急而慌亂地說:“我的判斷是你生氣了,因為你從顧惟一走之後就沒有理我,電梯上我看你,你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