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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帶澄澄去吃東西。”
“那我也一起。”
“你不早用過晚膳,跟著我們做什麼?”
“別提了,大哥帶回來個髒猴子,正給他洗澡,讓我去給他找些吃的。那猴子實在鬧騰,一進水裡便撲騰不止,三四個人都拉不出他,幸好我出來得快,不然非成落湯雞不可。”
“猴子?”陳映瑜回想,低頭看向陳映澄,眉頭輕皺,“爹他到底找回來些什麼東西?”
陳正澈嘖嘖搖頭:“那實在一言難盡。”
陳映澄不解地看著兩人,她的哥哥姐姐卻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各自伸手捏了她的臉頰,搶著抱她去了廚房。
浴桶的水溫熱清澈,冒著熱氣,平時這樣的水他喝都喝不到,如今浸沒其中,只覺得痛苦。
那些還未癒合的傷口經熱水這麼一浸泡,像被毒蛇毒蠍啃咬,鑽心刺骨的疼,直叫人痛不欲生。
江隨山奮力掙扎,卻又被下人按進水中,傷口滲出的鮮血很快將清水染紅。
陳正拓站在遠處,冷聲指揮:“將那些汙垢都搓乾淨,再換一桶水,倒上草藥……等會兒擦乾了,給他抹上藥。”
江隨山只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石窟裡那隻蠍子好像鑽進了他腦子裡,無止境的疼痛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陳正拓走近了些,嘲諷道:“還說是什麼奇才,這點疼都忍不住,哭成這樣。”
江隨山驟然停止了掙扎,他竟沒有發覺自己哭了,可是眼淚飛流直下,砸進血紅的洗澡水中。
他死咬著嘴唇,即使再疼,也一動不動,氤氳水汽中,那雙稚嫩的眼睛異常明亮。
陳正拓眼中的嫌棄終於少了幾分,他輕點了下腦袋,吩咐道:“用最好的藥。蘭苑還有處柴房空著,你收收拾去住吧。”
流落街頭數年,在冰冷陰暗的石窟中躺了半年,江隨山第一次躺在了床鋪之上。
陳正拓不喜他,蘭苑的侍衛也跟著怠慢,柴房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地上還有散亂的雜物,床也是淘汰許久的舊物,不過地板打掃過,床褥也是嶄新的。
江隨山渾身都塗滿白色藥膏,像只白毛的猴子,趴在床鋪之上,仰著腦袋。
那些藥膏剛抹上時火辣辣地疼,現在卻是微涼的,使得他身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江隨山閉上眼睛,有些茫然。
他好像從一個煉獄來到了另一個煉獄,卻也不盡然。
人類在食用家禽牲畜時會將它們養得肥肥壯壯,他現在似乎就是同樣的境地。
江隨山覺得自己不能掉以輕心,該打起精神來——可他已經這幅樣子,就算掙扎,也只會像剛剛在浴桶裡一般,被一次次按回到水中。
思緒稍稍活絡後,便又陷入沉寂。
江隨山抬起頭,想吹滅床邊那盞燈,他使勁地努著嘴,吹出的氣流只能將燭影微微晃動。
試過幾次,他認清了自己的渺小,低頭趴在床鋪上,又一次放棄。
柴房偏僻,偶爾有一兩個人影閃過,就在江隨山將要入睡之時,外面響起清亮的少年聲音:
“我看看,那隻髒猴子在哪兒呢!”
陳正澈推門進來,看著床上塗滿藥膏的江隨山,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還真是隻白毛猴子!”
江隨山此時不著寸縷,只腰間蓋了塊布,其他地方全是膏藥,他本該覺得羞恥,可大腦似乎已經忘卻了這些多餘的情緒,他只是抬眸看了陳正澈一眼。
“我瞧瞧。”陳正澈轉到他床頭,蹲下來盯著他的臉,“長得確實不錯。”
“……”
江隨山扭過臉,陳正澈也跟著他移動身子,“瞧這鼻子眼睛眉毛,想必長大了也是個俊秀小夥。”
“……”
陳正澈:“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個啞巴?”
“……”
陳正澈:“罷了罷了,啞巴倒還安靜些。”
說著他將手裡的小食盒開啟,裡面傳來香甜的氣息,江隨山剛才便聞到了,隨著蓋子開啟,那香味更加濃郁。
他別過臉,忍不住吞嚥口水,肚子發出了響亮的咕嚕聲。
“餓了啊?”
“……”
陳正澈抽出塊長條形的山藥糕,塞進他口中,“小廚房這些點心做得最好,但惠嬸輕易不做,也就只有我小妹要吃時才做上許多,你沾了我小妹的光,以後可得好好護著她。”
江隨山心生抗拒,可那山藥糕實在美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