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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張叔再次頭疼衙裡的局面,暗歎若是縣老爺再不到,這先老縣太爺兢兢業業打理的富庶安定之縣怕是不過幾年就會無公理無人倫了。
&esp;&esp;亂跡已現。
&esp;&esp;“你在江家躲了兩次吧。”
&esp;&esp;“一次在衣櫃,一次在床底下。”
&esp;&esp;張叔跟江沉白一愣,後者把趙鄉役交給李二,快步進屋,用燭火檢視,果然在陳屍的榻下瞧見了裡面藏人出入後剮蹭掉的大片痕跡。
&esp;&esp;可遠比櫃子清楚得多。
&esp;&esp;趙鄉役臉色大變,眼珠子瞠大,死死盯著單手端著一杯水要喝不喝的羅非白。
&esp;&esp;後者閒散,喝了一口。
&esp;&esp;“我的意思是 幫兇
&esp;&esp;人即便到了窮巷,若是想要掉頭,也是想要逃脫,但追兵已堵死後路,可要就地求饒認罪?
&esp;&esp;自然不會。
&esp;&esp;狗急尚且跳牆,何況人。
&esp;&esp;且越到這個關頭,越要裝得無辜,以掩心中惶恐。
&esp;&esp;趙鄉役聳眉耷眼,但神情反而越發堅定正直,一如此前質問陳生,鏗鏘道:“儘管去查,我常外出,事多繁忙,衣物常年髒汙,也不稀奇,但吾妻又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婦人,自然由得諸位大人威逼探問,這也能作證?”
&esp;&esp;羅非白:“果然是當差的,也算是鎮定自若,你就不問我為什麼知道你在江家躲了兩次的?”
&esp;&esp;這姓羅的極擅拿捏人心,陳生便是在這道上栽跟斗,他可不能上當。
&esp;&esp;千言萬語不如一默。
&esp;&esp;趙鄉役瞳孔晃動,一言不發,似做頑強但無聲的抗辯。
&esp;&esp;“江茶歸家後,本該洗浴打理衣物,此為慣例,大抵村裡婦人多如此,江茶畢竟是縣裡江家出身,從小不缺吃穿,雖說倒黴在姻緣不順,操勞十數年,但仍舊愛乾淨,尋常打理家務井井有條,重體面,所以如無意外,她歸家後一定先去開衣櫃取衣服。這事,我此前也算說過幾次,諸位也深以為然吧。”
&esp;&esp;“那時,江茶自歸家是有姜婆陪著的,你們不能露面,既不能登門,所以自她進屋就要洗浴換衣,你若是躲在衣櫃裡,被還未飲酒昏迷的她瞧見,等於一敗塗地,這是不可預判的情況。所以你一早躲著的是床榻之下,她拉開衣櫃,聽見了你的同夥抓住無人的時機喚她,她在房內視窗聽見了後院的動靜,開窗瞧去,見到了這位熟人,自是歡喜”
&esp;&esp;這羅公子提到了“你們”,也提到了趙鄉役躲在床下,可她也說有熟人登門,那就是趙鄉役有同夥的意思。
&esp;&esp;天啊,還有一人?
&esp;&esp;眾人神色驚動,不敢言語,甚至不敢打斷她問另一人是誰,深怕又冒出一個他們絕對意料之外的“歹人”。
&esp;&esp;前有鄉役這樣為村民打理政務跟庶事的半公差之人,莫非後者又有
&esp;&esp;村長陡然瞧見一些村民毫無章法且莫須有的揣測眼神,心頭蹭蹭冒火,不知如何咒罵,但表面上又不好言說,只能拉著嘴角狠狠給了幾個眼神警告。
&esp;&esp;羅非白似沒在意這些村民的神態變化,只繼續娓娓道:“話說回來,意外不止一個,因你壓根沒料到陳生這人竟殺不死江茶,未免她醒來後暴露這些事,你只能殺她,可當時既不能用致命利器暴露自己,又想讓陳生頂罪,臨時想到了一個法子,既貼加官,這麼一來,你當時身上必然沒有攜帶桑紙,所以——你取用的是江家的桑紙。”
&esp;&esp;張叔跟江沉白立即瞧見板著臉偽裝無動於衷的趙鄉役臉頰肌肉顫抖了一下。
&esp;&esp;燭光尤在,魑魅顯影。
&esp;&esp;“江茶所種植糧食都轉賣給自家兄嫂釀酒,她是一個有條理的人,沒想著跟兄嫂囫圇賬目,於是筆墨紙硯備著,每次孃家人來取糧食或者送糧食到縣裡,都登記在紙上,江差役,你看下抽屜,裡面還有筆墨,但沒了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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