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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驚擾了祖母用早飯,二姑娘整整跪了一上午,七姜本不願多管閒事,但午飯前聽張嬤嬤唸了句可憐,心裡就坐不住了。
四房母子幾個住在東頭秀景苑,那兒可比觀瀾閣熱鬧許多,會客的正廳、賬房、大廚房和儲物閣都在那附近,花園池塘也比西頭修得好,最早一家人遷入這宅子,老太太就選了風水最好的地方給小兒子住。
可惜展四郎沒福氣,而立之年就歸了西,大兒子房裡卻添人口、升官職,多年後展懷遷頭考就中進士,大孫子展懷逍卻屢考屢敗,最後還是老太太逼著兒子給他大侄兒謀個差事,才算入了仕途。
“這一家人吶,就躺在大老爺身上吃肉吸血,偏偏大老爺孝順,老太太說什麼他都答應,在外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可在家裡,哎……”
張嬤嬤唸叨起來,喋喋不休、又恨又怨,七姜本想趁機去看看,能不能救救那孩子,被她這兒說半天,走也走不了。
後來有了新訊息,老太太孃家的侄孫女,下人們稱呼清姑娘的人回來了,她給表妹求了情,二姑娘總算不用罰跪。
七姜終於能安心吃飯,但沒吃幾口,就發現屋子裡格外安靜,抬起頭,見張嬤嬤和映春站在面前,臉上的神情一模一樣,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你們……也去吃飯吧。”
“少夫人,您就不想再知道些什麼?”張嬤嬤來了勁,巴不得將展家祖宗十八代的事兒都告訴新娘子。
此刻,距離京城還有半日車馬的小鎮上,當地衙門接待了剿匪歸來的展懷遷,他帶著一營將士日夜兼程好幾天,早已人困馬乏、風塵僕僕,便決定讓兄弟們休息一晚,洗漱乾淨,明日齊齊整整入京。
這會兒吃過飯,商議罷了要事,展懷遷獨自在房裡休息,收拾細軟時,看見了這家夫人為他準備的新婚賀禮,敢情他成婚的事,都傳出京城了。
未能趕回去成親的歉意,和回城的日子,都已寫了書信派快馬送回去,但願未來的日子,能與妻子和睦相處,但求太平。
“難為你了……”展懷遷才唸了一聲,就聽外頭有動靜,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喊著,“二公子、二公子。”
不禁面上一喜,開門來見,胖胖的小子跟隨管家站在屋簷下,福寶是他少時書童,如今的近侍,只是不能隨軍出征,都兩年沒見了。
福寶揹著大包小包,一見主子,立時就哭了:“二公子,您可曬黑了,瘦多了。”
展懷遷不讓他在別人家丟臉,謝過這家管事,就帶著福寶進門,問他怎麼找來的,帶那麼多東西幹什麼。
“張嬤嬤派小的來接您吶,誰知才走到這裡,就說您已經到了。”福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家公子,高興地說,“公子,您是不是又長高了。”
“我都二十三了,還長什麼。”展懷遷嗔道,“倒是你,胖成了什麼樣,回去可得給你好好練練。”
福寶嬉皮笑臉地說:“您出門兩年,小的成天就打掃書房,不再跟著您東奔西跑的,家裡好吃好喝,能不胖嗎?”
展懷遷翻了翻張嬤嬤讓他帶來的東西,各種吃食外,還有新作的衣衫,連中衣褲襪都預備好了。
“家裡可好,母親可好?”
“好,都好。”
“公子,您怎麼不問問,新娘子長什麼樣?”福寶樂呵呵地興奮著。
“什麼樣?”展懷遷只是隨口問,橫豎明日就能見面,福寶說了他也想象不出來。
“那幾天小的都在外頭,沒能見著。”福寶憨笑著,“可新娘子做的事兒,了不得。”
展懷遷這才抬起頭,問道:“了不得?”
福寶是昨天從家裡出發,那會兒剛好鬧新娘子失蹤,他一面出門,一面聽中門的小廝說,新娘子自己逛街喝茶去了。
“她……自己出門了?”
“對啊,去見大夫人沒見著,自己駕著馬車跑了。乖乖,少夫人才十七歲吧,她怎麼會趕馬車,京城那麼大,她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