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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下小廝去稟告,坐穩了就命馬車動身,聽弟弟問起姑母,應道:“姑姑氣色極好,必定是你平安回來,她心裡高興。”
展懷遷說:“母親喜歡雲七姜,對兒媳婦很滿意,所以高興。”
何世恆笑道:“誰不喜歡小姜兒,那樣爽快的姑娘,你別說,和姑姑的脾氣還真有點像,怪不得奶奶也喜歡,瞧著跟自家閨女似的。”
展懷遷笑了笑,由著馬車往酒家去,沒再說話。
離京兩年多,這市井街坊也有了很大不同,如今酒家都添了戲臺,他們上樓進雅間,底下熱熱鬧鬧的唱,這邊聽著卻不吵,好酒好菜端上來,展懷遷也有些餓了。
“在軍營吃得不好吧,懷遷,你真的殺過人了?”
“不然呢?”
何世恆抱拳道:“佩服佩服,往後還是我叫你哥哥吧。”
展懷遷墊了肚子後,才舉杯嘗一嘗被表哥誇讚的酒,說實在的,他品不出什麼特別之處,但是胃腸裡熱乎起來,心頭想說的話,都開啟了。
“這底下唱的什麼,如今都不奏雅樂了?”
“那玩意兒哼唧哼唧誰愛聽,吃飯喝酒還不圖一樂,這小曲兒多好,熱熱鬧鬧的。”
展懷遷聽了幾句,搖頭道:“我不喜歡。”
何世恆不計較:“下回帶你去你喜歡的地方,可我覺得,小姜兒能喜歡這裡,那日我聽書還遇上她呢。”
展懷遷微微蹙眉,說道:“下午老太太特地派人來兵部衙門告訴我,你和雲七姜在家裡逛園子。”
何世恆冷笑:“這老太婆就不幹人事。”
展懷遷說:“哥,我知道你從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裡,可雲七姜是個女子,若因與你投緣而被人指指點點,何苦來的?”
何世恆豪氣地飲盡一杯酒,說:“姜兒才不會在乎,你不如你的娘子灑脫。”
展懷遷有些浮躁:“我灑不灑脫,誰也不會多嘴什麼,可她一個姑娘家,往後各府之間的宴請相聚,她總要去露面,只怕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何世恆奇怪地看著弟弟:“你怎麼了?”
展懷遷說:“老太太就是在警告我,是雲七姜行為不檢在先,倘若日後她要做規矩責罰雲七姜,我就站不住腳,插不上嘴。”
“怎麼就插不上嘴,是不是你的媳婦?”何世恒生氣地說,“別怪我說話不好聽,怎麼著,惜園裡住我姑姑還不夠,還想把小姜兒也攆去?”
展懷遷冷聲道:“你缺雲七姜這個玩伴嗎,相識才幾天,你們就能說得到一塊兒去?”
何世恆瞪著他,瞪著瞪著,忽然一個激靈,才剛板起的臉頓時笑成了花,不正經地問道:“小子,你吃醋了不成,你不會以為我要勾引姜兒吧,傻小子你想什麼呢。”
展懷遷不由得緊張侷促起來,極力否認:“我才見她幾天,什麼吃醋,我和你正經說道理,你又扯到哪裡去。”
“哈哈哈……”何世恆放肆地大笑,靠在椅背上捧著肚子,“樂死我了,我說為了什麼,跟我急眼說這些話,是是是,哥哥不好,哥哥莽撞了,哥哥沒顧著你的心情。我是見小姜兒活潑大方,那會兒也不知道你幾時回來,就去看看她,也是替祖父祖母還有姑姑瞧的。”
展懷遷堅持道:“我說正經的,你別胡攪蠻纏。”
何世恆笑得眼淚都出來,說道:“別生氣,我是為了姑姑也為了你,怕人家姑娘初來乍到、舉目無親,才逗她高興,好讓她安心。你要是真不樂意我多走動,那我就避嫌,免得展副將軍,翻了醋罈子。”
展懷遷喝了一杯酒,別過頭看底下戲臺,再不理會表哥。
何世恆跟著一起張望了片刻,忽然說:“你看這小丫頭扮起來,眉眼像不像你們老太太家的上官清。”
“表哥,休得無禮,怎好拿戲子比清白人家的姑娘。”展懷遷正經道,“人家也沒招惹你。”
“戲子怎麼了,就上官家還好意思說清白人家?”何世恆嗤之以鼻,“在我眼裡,誰欺負我姑姑,那一家子都是爛人。”
兄弟倆目光對視,何世恆尷尬地一笑:“姑父……還不算太爛。”
“哥!”
“好了,吃飯吃飯。”何世恆說,“往後我也不能常邀你了,你是有家室的人,該多陪陪媳婦,小姜兒與你既是夫妻,你就是她在京城的依靠了。”
展懷遷說:“可她要與我和離,說寫休書也成,她只想離開這裡。”
“啊?”
“母親也知道,你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