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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神通力
&esp;&esp;回到怡春園，治療迅速展開，之前沒能送給法藏的雪蓮花派上了用場。熬藥的過程中，小玉給雲祿輸送了許多真氣，據說這些都是她從我這裡吸收走的，現在幫助雲祿脫離了危險。
&esp;&esp;每天我要做的只是照顧昏迷中的雲祿，喂她喝藥，替她擦汗……除此以外什麼也不想。
&esp;&esp;確實，我的思慮少了很多，就像紡車的輪子，原本用力踩著腳踏，現在不踩了，輪子自己空轉。從表面看輪子還是在轉，但二者是有本質不同的，這裡面微妙的差別我在長時間的冥想後才把握住：一個是有外力逼迫的、持續不斷地施加作用，另一個是自發的、不受外界影響的。
&esp;&esp;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之前是誰在踩腳踏？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用排除法。結合發生在我身上的異變，很容易可推斷，那就是情感。據說我失去了情感，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esp;&esp;情感究竟是什麼呢，剩餘的我還是我嗎？在雲祿安睡的時間裡，我一分一秒地盡情徜徉在新的思想海洋裡，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初次來到一片新天地那般既好奇又小心地探索，探索自己的身體和意識……我很欣慰地看到自己的記憶跟之前分毫不差，從小到大雲祿的重要時刻、美好的點點滴滴，都完好無損地儲存在我的腦海裡，我可以像翻書頁一樣一頁頁地檢視。
&esp;&esp;同樣令我慶幸的是，我仍然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知道自己在意什麼，喜歡什麼，厭惡什麼。我仍然把雲祿放在第一位，仍然可以為了她犧牲一切、消滅一切、改變一切……
&esp;&esp;但，這種思想跟過去有了一個決定性的不同。以前它是彩色的，是鮮活的，是緊迫的，紅的激情、藍的深沉、綠的鬆弛、紫的隱秘、黑的憤怒……如今一律變成了單調的灰色，變成了不會動的展覽品。我站在那兒，世界是靜止的灰色。
&esp;&esp;我從一個個原本浮動、搖擺、跳躍，現在卻一動不動彷彿被定身般的物體旁走過，輕輕撥動它們，它們任我擺佈，它們的每一個側面都展現在我的眼前，容我細細觀察。
&esp;&esp;從前它們像調皮的孩子，跟我捉迷藏，笑嘻嘻地從我眼前溜走，不讓我抓到。現在它們安分下來，予求予取。我有無限的時間和空間研究它們。這就是我在這靜止的灰色世界裡看到的一切。
&esp;&esp;我喪失了情感嗎？不好說。打個比方，我仍然憎恨著曹操，當我在我的世界裡看到他時，儘管他的臉一直是模糊的，我仍然知道這是我的仇人。只是他不再衝我獰笑，不再散發漆黑的烈焰，不再揮劍砍我，而是像一個小老頭般呆呆地站在那裡。我從前後左右觀察他，他無動於衷地把他所有的側面展現給我，因而我知道這就是漢丞相、魏王、挾天子以令諸侯、殺害父親、屠戮雍涼、逼得我和雲祿背井離鄉的仇人。
&esp;&esp;我憎恨他嗎？我渴望復仇嗎？是的。但是我不再與我世界裡的他對抗，不再擔心他逃跑，不用再費盡心力抓住他，我可以冷靜地、客觀地、深思熟慮地琢磨他的計劃和我的計劃。
&esp;&esp;其他人也是如此。張衛站在不遠處，他的臉也是模糊的，但我知道他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一片虛無。他不再發出嘲弄的大笑，這讓我平靜了不少。
&esp;&esp;（不會讓你跑的，你放心吧。）
&esp;&esp;我走到他身邊，暗自思忖。他的軍隊、官職、地位、財富、社會關係、所處環境、性格等等資訊，一一羅列在我的眼前。
&esp;&esp;我做了一次深呼吸，抬頭仰望著灰色的天空。
&esp;&esp;（原來是這樣，這就是我身上的變化……）
&esp;&esp;紡紗的車輪不再因外力轉動，而是自發地、自由地、無拘無束地轉動……我的思想不再受到情感的左右，它徹徹底底地掌控了它自己，以其絕對客觀、絕對冷靜的灰色塗改了我的世界。
&esp;&esp;這時，天空出現了一絲光彩，在我的餘光裡一閃。我扭動望去，看見了雲祿，她在天空中微微閃耀著，周圍的空間不容侵犯。何其神奇，在這灰色的世界裡竟然出現了一抹高光。我懷著敬畏，輕輕蹬地，飛了上去，來到她身邊。
&esp;&esp;她的面容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