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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陳成睡在繼續東去的小船上。
點著油燈,湊在火光前翻《孟浩然集》。
“怪哉!怪哉!”
“沒有!沒有!這裡也沒有!”
一邊翻,口中一邊唸唸有詞:“太奇怪了!”
因為一本書從頭翻到尾,幾百首都掃過去了,偏偏沒有找到下午從路人口中聽來的“孟浩然門人”的那幾句詩!
難道是複述的人記憶偏差,背詩背錯了?
可是自己和江森聽到的第一反應,絕逼是孟老師詩的味道啊!
又或者是假徒弟拿到的詩集比小陳我手頭的還要全?
也不可能。
自己手頭的詩,不僅有孟夫子尚未外傳的秘珍,還有自己侍奉夫子時在病榻前聽他口述、酬謝探病親友時的作品,都是絕版了!
可以說比自己在後世能看到的《孟浩然集》內容豐富多了!
怎麼可能世上還有人能拿到版本比自己還全的?
那麼,還有一種可能——
孟夫子的原詩經過他改動了!
而且改動還不是柳繪寫“誰知盤中瓜”,自己改“鳳樓高百尺”這種簡單的替換。
搞不好是抽筋斷骨地大改!
改得面目全非,卻仍然能留存孟夫子獨特的氣韻!
對方能有這種審美眼光和詩歌技藝,就不是自己這種增兩個字,改兩個字所能比的了!
孟夫子獨特的氣韻,或者說強烈的個人風格是什麼?
詩人皆說,孟浩然“詩風清淡”,本朝及後世也是這麼認為的。
杜甫《解悶十二首》說“復憶襄陽孟浩然,清詩句句盡堪傳”;
李白《贈孟浩然》言“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自居易《遊襄陽懷孟浩然》言“清風無人繼,日暮空襄陽”!
他們三個人都這麼說,難道還能有假嗎?
明代學者胡應麟《詩藪》言:“張子壽(張九齡)首創清澹之派,盛唐繼起,孟浩然、王維……本曲江(張九齡)之清澹,而益以風神者也!”
如果胡應麟沒有過譽的話,那就是說孟夫子是張丞相的詩風,加上“風神”這種不可言狀的高深玩意後的——
究極增強版!
“假徒弟”能化用孟夫子詩句於無形,既讓人看出是孟夫子那樣的大手筆,又不至於讓人抓住他抄襲的把柄,實力恐怕遠在自己設想的之上!
陳成原先打的如意算盤是,託小郡主在長安版印自己所提供的《襄陽孟公五十年勁詩金句全收錄》——
小陳可沒有貪老師詩句為自己私有的想法,反而很樂意讓老師的詩文播及天下。
當全天下人都知道孟浩然的詩了,你想造假,還能怎麼造?
當然,刻印詩集既需要錢,也需要時間,但這些小陳反正都不急。
可是,如今知道了假徒弟不僅手中有“魚”,還掌握了“漁”,這就很可怕了!
怎麼能不急!
等數年後《襄陽孟公五十年勁詩金句全收錄》發行天下,假徒弟“進化”到不借用孟公詩句也能自己寫出八九不離十的詩了,而真徒弟陳十一郎反而無詩可抄,到時候再計較誰真誰假已然沒有意義了。
自己侍奉孟夫子大半年,僅的的好處,“師生”之名,也是半分用處也無了。
想要擊敗對方,只能趁著現在對方尚未“大成”之時。
即便如此,對方拿出孟夫子的詩,自己想要找出勝過的,也不大容易!
千古間能排在他前面的詩人,再怎麼數,也沒有幾個人啊!
何況自己有時候抄的詩,並不很契合當時情景,有時“不過”動了原詩一兩個字,氣韻就大受影響。
像王昌齡倍加讚賞的“將軍出關車騎多”那是誤打誤撞,算不得數。
江上一夜,把小陳給愁得,不知道幾時才睡去了。
……
次日一早,二人棄船上岸,走在前往陵陽山的路上。
“嚯!二公子,你這眼圈,夠黑的啊!”江森吃驚道。
陳成頂著一雙漆黑的眼圈,頭髮凌亂,臉色慘白。
精神也不大好,呵欠連天。
“我讓你五更叫我,你怎麼不聽呢?”陳成睡眼惺忪,仍在不滿責怪:“這個點才起來,北望樓詩會指不定趕得上趕不上呢!”
“別說五更讓你起來了,”江森撇嘴:“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早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