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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郅隆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們都神色各異。
嚴修和姚石泉等一眾官員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們對視了一眼,輕聲交談起來。
方若笑著拍了拍王郅隆的肩膀,十分認同他的話。
英斂之坐得端正,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呂蕙如等一眾女子,則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呂蘭清皺著眉,面帶不悅地看向王郅隆和方若,心中有些鄙夷。
商人奸詐,無利不往,女學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在他們那卻成了賠本買賣。
傅增湘蹙眉問:“這麼說,您是不支援女學了?”
“哈哈哈!”王郅隆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道:
“潤沅老弟不要緊張!你也說了!我致力於慈善事業,偶爾做一門賠本買賣,也不是不行!”
他前後言語頗為矛盾,眾人都緊緊盯著他,等著下文。
王郅隆走到英斂之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今日是斂之極力勸我前來的,他言女學有利於國之發展,我雖是商人,卻也心繫國家,國之不國,商人也難以成器,各位說對吧!?”
眾人點點頭,方若拍桌贊同道:
“巧了!我也這麼想!若是連大清都亡了!我們怎麼賺錢!?”
“不過——”
王郅隆話音一轉:“我聽傅先生的意思,是把女學當作政治鬥爭的工具了!?”
傅增湘連忙否認:“自然不是!”
“噢?那我倒想問問,傅先生所提議的女學,是官辦還是民辦?”
“自然是官辦了!”
呂蘭清有些迷茫。
她之前一直提倡興辦女學,以為只要一處校舍、幾名老師便可教授若干學生。
如今聽他們為了學校的辦學性質而爭論,不覺陷入迷惑:官辦和民辦有什麼區別?
王郅隆大笑三聲,語氣變得尖銳:
“官辦學校之腐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之學子,爭入官校者,無不為了做官發財之夢;對於其中教員,更是不論其學問之深淺,惟論其官職之大小。”
“若真由官方主辦女校,那入學之女子,究竟是為了自強獨立而學習,還是為了尋個好夫婿而入學,恐怕不得而知!”
呂蘭清沒去過官辦學校,也沒見過官校學生,不知道其中實情。
但她見傅增湘臉上一會青一會紫,卻始終沒有反駁,便知道王郅隆所言不虛。
王郅隆接著道:“再者,官辦學校所派老師,多為古板的老學究,平日尚且是男女設防的做派,又如何教導學生?”
傅增湘道:“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學校由我主辦,自然會選擇合適的教員,更何況,我還準備邀請碧城女史擔任女校教習!”
王郅隆呵呵一笑:“若官辦真有那麼容易,您又怎麼會拖一年之久?一直等到碧城女史嶄露頭角才開始籌辦?”
“再說了!”王郅隆頭一昂,“碧城女史現在還是我們大公報館的人!去不去女學,還不一定呢!”
呂蘭清皺眉,就要站起身,卻被身旁的英夫人按住。
她搖頭輕聲道:“別急,女校更適合民辦。”
英夫人是皇室的人,又比呂蘭清年長了幾歲,見識比她豐富許多。
聽到英夫人這麼說,呂蘭清只好沉默地看著王郅隆和傅增湘的辯論。
但戰火還是燒到了她身上。
傅增湘爭論不過,只好轉頭問她:“碧城女史,您認為女校是官辦好還是民辦好!?”
呂蘭清:“......”我都準備好不發言了!
她遲疑道:“我認為...不論官辦還是民辦,只要能教出學生,就是好學校!”
傅增湘沉默。
王郅隆笑道:“呂小姐這種說法,才是教育者該有的態度嘛!傅先生,我且問您,若是女校為官辦,您的學生會是哪些人?”
“女權改革,當自上而下!女校開辦,自然優先招收官員士紳之女!若各位家中有女兒,將來均可入校學習!”
呂蘭清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女校更適合民辦。
如果真按照傅增湘所說,優先招收官員士紳的女兒,那麼女校能惠及的女子將少之又少。
想到這,呂蘭清站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傅增湘,一字一句道:
“既為女校,那就不應區分官紳之女和百姓之女。孔子言:有教無類,凡是想學、好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