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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蘭清走得決絕,英斂之錯愕不已。
他連忙起身向方若道歉,隨即快步追出去。
“碧城,你怎能如此任性!?”
英斂之叫住呂蘭清,忍不住呵斥。
呂蘭清道:“英先生,我並非任性,而是不願與討厭的人深交。”
英斂之笑道:“這不就是任性嗎?人生在世,我們需要學會與各種人相處,怎麼可能討厭一個人就避開一個人?”
呂蘭清不滿道:“英先生,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教,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自己的選擇意味著什麼,所有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我知道世上不能事事如意,但知道並不意味著妥協,我不喜歡他,我不願意與他深交,我就不與他深交。這就是我,這才是我。”
英斂之嘆了一口氣,問:“你為何如此討厭藥雨?”
呂蘭清道:“若真要論原因,那隻能說我與他政見不合、三觀不合、立場不合!”
“方若太過親近日本人,他主管的《天津日日新聞》,內容大都在宣傳日本思想,卻不見愛國內容,此為政見不合。”
“他明明有妻子,卻還要娶個日本女人,此為三觀不合。”
“他看似支援女學,骨子裡還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此為立場不和。”
英斂之卻道:“當下時局動亂,中國積弱已久,藥雨只是急於從外部找一條新路罷了。”
“新路?”呂蘭清冷笑,“當年八國聯軍侵華時,英先生在上海避難,所以可能不是很清楚。當年方若做了什麼,您調查一番就明白了。”
英斂之又道:“那第二條,如今男子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嗎,況且傅兄亦是娶了二房,為何不見你對傅兄如此反感?”
“傅先生娶了二房,但他還是以妻子為重,會聽取凌芝的意見,現下大清律法還未禁止納妾,我也不好說什麼。
而方若府邸內只有那日本女人,卻不見他的糟糠之妻,再加上他言語間對原配妻子多加嫌棄,怕是早就拋妻棄子了!如此薄情寡義之人,我實在無法忍受!”
英斂之沉默,呂蘭清確實說對了。
方若去年將朝廷的機要擅自登報,惹得慈禧娘娘大怒,一氣之下將給他報信的人殺了。
方若當晚就將妻女送到浙江老家,而自己則東渡日本。
他直到今年年初才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個日本女人。
方若對外只宣稱她和這個日本女人結婚了,絕口不提遠在浙江的妻子。
從這一點來看,他確實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呂蘭清見英斂之不再反駁自己,轉身就走。
英斂之猶豫了一會,既然已經從舊雨樓離開了,自然也不好再回去,只好與呂蘭清一同到大公報館。
呂蘭清將自己今日的信件整理完畢後,挑了兩首和詩,交由劉孟揚稽核。
隨後直奔嚴氏女塾,接了林春生到麗媛裁縫鋪,一來為她定做一身衣裳,二來自己的旗袍也差不多做好了,正好取走。
夕陽西下,黃昏的光輝如同碎金一般鋪灑在石板街上,將石頭的紋理顯得分外清晰,石板路兩旁的建築也被染上了一層金黃的顏色,這一座古老城市也變得有幾分夢幻。
街道上,一個年輕俏麗的佳人拎著衣服在前面走,身後跟著一個五六歲抱著書包的小女孩兒,兩人一前一後,亦步亦趨。
“呂小姐。”林春生開口。
“何事?”呂蘭清問。
林春生很少開口,“謝謝您送我讀書,以後我來服侍您吧!”
“你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能服侍我什麼?安心讀書吧,我不需要服侍。”
林春生的表情有些忐忑道:“您對我這麼好,給我買新衣服,給我吃的,還送我去讀書...我...我害怕...”
呂蘭清停下腳步,蹲下身扶住林春生的肩頭,從她懵懂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安與慌亂。
林春生穿著一身新衣服,頭髮梳得整齊,臉上乾乾淨淨,早已不似前日那般髒亂。
但她手心的紋路里還嵌著洗不乾淨的汙漬,指甲縫裡的黑泥也難以根除,手背上有一道道皸裂的痕跡,白嫩的新肌膚和曬黑的面板呈現出鮮明的對比,應該是冬天洗衣服時被冰水凍的。
她一定吃過很多苦,所以才會害怕別人的好意,害怕自己配不上。
呂蘭清露出一個笑容,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為和善,對林春生道:
“不用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