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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劉桂芬的母親柳秀娥才從手術室裡推出來。
她的肋骨被打斷了兩根,肢體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問題,還需要留院觀察幾日。
呂蘭清為她交了手術的費用,又預交了一筆錢,才從醫院離開。
一行人都有些沉默。
看著日漸下落的夕陽,呂蘭清陷入了無限惆悵。
她的腦海裡一直交替閃過著劉老大毆打女人的畫面和劉桂芬迷茫不解的樣子。
“傅先生。”呂蘭清開口。
“您籌辦北洋女子公學的事,讓我加入吧。我不要名,也不要利,哪怕只能處在暗處,我也願意為女學出力。”
傅增湘嘆了一口氣,勸道:“我知道你是被今日的事刺激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
女子公學,別說整個北方,就算放眼全國也尚未有一例。此事觸犯禮法,女學開辦,必定會遭人唾棄,許多名流都不敢參與,你一個女子......”
“我知道!我不怕禮法,也不怕唾棄!我只怕千千萬萬女子永無翻身之日!我只怕國家滅亡之日,女子仍是奴隸!”呂蘭清斬釘截鐵。
傅增湘沉默半晌,還是道:“此事日後再說吧。”
呂蘭清皺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英夫人輕撫她的後背,衝她搖頭,輕聲道:“別急。”
呂蘭清不解,英夫人也沒有過多解釋,而是衝她淡淡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一行人在路口分別,秋閨瑾跟著呂蘭清回家,兩人吃過晚飯,共榻歇息。
約莫躺了半個時辰,秋閨瑾輕聲問:“碧城,你睡了嗎?”
呂蘭清翻過身,面對著她:“睡不著。”
“我也是。其實今天發生的事,我已經見了不少,中國女子苦無權久矣。”
呂蘭清搖頭:“我是第一次見,我父親對母親很好,舅舅更是懼怕舅母。我以前一直以為,女子之苦,在於束之高樓,在於困於後院。
今天才知道,女子竟然這麼難,僅僅是想讀書,便會遭到暴打。”
呂蘭清說著,有些自責道:“柳秀娥是看了報紙,才起了心思送劉桂芬讀書。我想,她應該就是看了我的文章。”
秋閨瑾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呂蘭清道:“我知道不是我的錯,我只是忽然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紙上談兵的蠢人罷了。
到天津一月有餘,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報紙上發表幾篇文章,挑選幾首詩詞,自以為是個為女權事業而奮鬥的人,到頭來,什麼也沒改變...還白白讓柳秀娥捱了一頓打。”
“唉...”秋閨瑾嘆了一口氣,勸道,“若不然你與我一同到日本留學吧?等留學歸來,我們一起籌辦女子私學。”
呂蘭清搖頭道:“遠水解不了近渴。我還是想留在這裡,為女子做一點實在的事。”
秋閨瑾見她如此,也不多勸:“好,你在國內為女子事業奮鬥,我在國外為女權事業學習。我們一內一外,終有一天能救中華女子於水火之中!”
呂蘭清點頭:“好!等你到了日本,記得時常給我寄信,最好把日本女校的章程也發給我看看,參考參考!”
兩人又聊了許多,從小時候的經歷聊到成年後的學習,又聊到成親、生子。
呂蘭清對於結婚生子一直都抱有一種仇恨的感情,秋閨瑾則截然不同。
“我先生對我很好,雖然我們倆也是包辦婚姻,但他很尊重我,也從來不會因為我比他更有才而妒忌。”
秋閨瑾笑道:“有一次,他吃酒回來,樂呵呵的對我說,有人認為他才不如我。他不僅不生氣,還覺得很自豪,因為別人都娶不到像我這樣的才女!”
呂蘭清也笑:“那確實很不容易,就連女子中,也有不少人嫉妒我的才能,更何況他是個男人!”
秋閨瑾點頭道:“不僅如此,他還事事都能聽從我的建議。因為他的才能有限,在湘潭一直沒法升官,我就建議他捐銀。他本身是個閒散性子,不喜歡做官,卻也捐了個戶部官員,帶著我進京入職。”
“我能在京城嶄露頭角,出發去日本留學,離不開他的支援。”
呂蘭清若有所思:“我一直以為,女子嫁人之後就會失去自我。”
秋閨瑾道:“大部分女子是這樣的,像我夫君一樣支援女子的男人,我也只認識他一個。就連一直支援女學和女權的潤沅,也沒讓他夫人出來拋頭露面。”
呂蘭清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