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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家已經許多年沒喜事了,又是雙喜臨門,不僅為鄉民們擺了三天流水席,主宅的宴席也豐盛異常,冷盤熱菜、大菜點心共二十三道,山珍海味一應俱全;席間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飯後,眾夫人們相約前往後園看戲,一群小姑娘也跟著前去湊熱鬧。
班主一早便後園候著,見到嚴氏,連忙拿著曲目單子奉上,道:“各位夫人,小姐,今日呂老爺壽辰,咱們先送上一曲《麻姑獻壽》,太太小姐們若想聽別的曲兒,只管吩咐!”
嚴氏接過曲目單,笑道:“今日我做東,我便託大先點一出《劉二當衣》,權當熱熱場子吧!”
說完,便把單子遞給了身旁的老婦人:道:“伯母您是長壽,您點一出,也好添個喜頭!”
這人是呂氏族長的母親,呂家從旌德遷至六安,按理說應在多請幾位呂氏的長輩,但路途遙遠,呂家又與一些族人有點矛盾,今日也只來了族長一家。
那老婦人也不推辭,毫不客氣地接過單子,道:“如此,那我便點一出《四郎探母》吧!”
《四郎探母》也是一出賀壽的曲子,今日唱來也算應景。
嚴氏鬆了一口氣來,又將單子遞給了丫鬟道:“夫人們也不必客氣,若是想聽什麼曲子,交代便是!”
麻姑獻壽完畢後,一曲《劉二當衣》謔笑科諢,逗得臺下一片歡喜熱鬧,夫人們一邊看戲,一邊聊天,聊到興處,竟有人玩笑著要考校各家姑娘,於是以呂賢鈖、呂賢錫為首的同齡姑娘們便被叫到跟前。
姑娘們如遭雷劈,垂頭喪氣的站在眾人面前。
楊靈秀小聲埋怨道:“看個戲還要考校功課,也不知道是看戲,還是看我們。”
陸箏寧附和道:“就是啊...而且各家主母都在場,若是表現不好,豈不是臭名遠揚了?”
呂賢鈖笑道:“不會的,這不過就是一次宴會罷了,除了我們還有這麼多姑娘呢,只要不墊底,誰會在意啊。”
張盼兒沒有說話,但她的的手緊緊拽著衣角,眉頭緊鎖,似乎在想著什麼。
呂賢錫有些無語,不過就是一次考校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張盼兒的主母張太太道:“承呂老爺的恩,我家孩子得以識文斷字,不如以賀壽為題,讓孩子們作詞吧?”
嚴氏笑道:“今日諸位能來壽宴,已是呂家之喜,就不必以此為難孩子們了,今日正值中秋佳節,不如以秋為題,也正好應景。”
眾人點頭稱是,於是嚴氏令下人拿來紙筆,伺候各位小姐題詩作詞。
得到題目,呂賢錫抬頭看了看天,心中便有了思量,提筆作了一首《秋興》,等墨幹了,第一個交給了嚴氏。
嚴氏看完,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把她的試卷地給了一旁的樊夫人。
樊夫人接過詩卷一看,眼前一亮,忍不住念出聲:
“宇宙何寥泬,天高爽氣多。夢魂聞鼓角,風雨黯關河。詩筆隨秋老,浮生共墨磨。百年驚瞥電,釃酒且高歌。”1
聽完她念出的詩句,在場的夫人皆是滿臉驚喜,紛紛誇讚。
“好詩!好詩啊!既應景,又應情!”
“先前就聽說呂三小姐才氣過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詩筆隨秋老,浮生共墨磨...這句話包含的氣韻,可真難得啊!”
聽著她們的誇獎,還在寫字的呂賢鈖忽然覺得有些牙癢,寫完後急匆匆地把墨吹乾,也交給了嚴氏。
嚴氏看完,遞給其他夫人傳閱。
呂賢鈖豎起耳朵聽了很久也沒聽到誇耀的詞,就好像那些夫人的辭藻都說完了一樣,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
呂賢錫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正偷偷摸摸地看著從書房帶出來的那本書呢,一邊看,一邊感嘆:“嚴復先生的文學功底可真好啊,看完這本再找一本來看!”
沒一會,所有姑娘的詩都作完了,夫人們輪番查閱、評點,這才評出了前三名。
第一名不出所料是呂賢錫,第二名則是呂賢鈖,第三名則讓眾人都有些吃驚,竟然是平日裡不怎麼說話的張盼兒。
眾夫人都紛紛誇讚嚴氏教導有方,兩個女兒皆為珠玉。
嚴氏壓下眼中的驕傲,謙虛道:“她們倆不過從小看的書多了點,其他姑娘也作的不錯,可見平日裡是用了功的。像這位張盼兒姑娘,對仗工整,用詞精妙,看似泛泛的字句,竟能讀出悲涼之感,若不是今日中秋,我真想把這首詞評為榜首!”
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