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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重陽賞菊之時,雖然以愛菊著稱的五柳先生的故地已經桑田滄海,但自他而下的賞菊之風卻延續了下來,而且,那個改變天下命運的“天傾”事件,就在一百八十九年前的重陽節那天結束,這又為重陽節平增了幾分傳奇味兒。
在大唐境內,江州算得上是一個重鎮了,無論是人口還是商貿,都甚為發達,這也是鄱海西路的治所,下轄二府十一縣,既是大唐重要的糧食產地,又是茶葉之鄉。天下有諺雲:海東出銅,海西出米,說的便是鄱海東路的銅礦與鄱海西路的稻米。不過,大唐如今只是據有鄱海西路的糧倉,東路的銅礦卻還掌握在吳越國手中。
天色已經漸晚,入府城趕完集市的百姓載笑載語地行走在官道之上,大唐民風開放,這些百姓中也有些普通人家的婦人,或騎著青驢,或乘著小轎,面上雖是罩著輕紗,可一雙眼睛總免不了向外觀看。重陽時節雖然沒有春花爛漫,但秋高氣爽,她們這些平常時日裡悶在深閨中的婦人女子,也算有個機會可以透透氣。
在官道之畔,不過是十數尺之地,便是海邊灘塗,再過來,十餘艘大小不一的船隻貼著海邊行駛。
離江州府已經有十餘里路,自鄱海中吹來的風,吹得人心裡暖洋洋的好不舒坦。盧瑟站在船頭,看著海堤上行走的人,不覺中便露出了笑來。
他今年是十七歲,按著盧家這一支的規矩,十六便應行冠禮,只不過他十三歲起便隨著堂伯周遊四方,一來是尋幽訪勝,看看是否有辦法恢復自己的功力,二來也是踏遍諸國,瞭解穿越來的這個世界。因此,他要等到此次回家族之後才會完禮。想到四年未曾見過的家,他神情不由得有些怔忡:家中已經沒有直系親長,便是嫡親的叔伯也沒有了,家中那老宅與莊院,不知是否依然如故。
想到這裡,盧瑟心中百感交集,他是因為感覺到陌生而離開故園的,但當他遠離江州四處遊蕩時,他又覺得自己的血脈與故園緊緊聯絡在一起。原本破碎虛空而來,他便以為兩世為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感動的事情了,可近鄉情怯,卻是誰也改不脫的事實。
玉隱門發生的事情,就象一場夢境一般,他被拋上空中,當失去生生玉髓鎮壓的地火菁萃衝破禁制之後,他隨之逃出了地下的牢籠,原本靈氣無邊的玉隱峰,再看去時卻是三百里火焰地獄了。他脫身之後,花費了好大力氣才找著自己族親,隨著他們踏上了歸途。
“岸上出事了?”他正想著之間,聽得堂伯在耳畔奇道,盧瑟舉目望去,卻見前方岸上路旁,二十餘人各執刀槍截住了道路,兩艘小船停在他們身邊的岸上。
“是海蛇胡義。”船老大也聞聲趕來,眯著眼睛看了會兒,神色大變:“兩位官人,怕是不能前行了,我們速速掉頭!”
不僅是他們,那十多艘大小船隻無一不掉轉船頭準備返航。盧瑟皺起眉頭奇怪地問道:“這海蛇胡義是何許人也?”
“無怪公子不識,就是這兩年自鄱海東路逃來的江洋大盜,最是兇殘不過,殺人越貨的勾當,數十起總是做過……他人多兇暴,又精通水性,官府數次遣了差役來緝捕,人少了被他殺敗,人多了他便駕船躲入廬山島的蘆葦叢中,官府奈何不得。”
盧瑟眯著眼看了會兒,只見那二十多人也不遮掩,大模大樣地截著道兒,往來的人員雖是驚叫連連,卻是沒有一個人轉身逃的。盧瑟奇道:“為何這些人不逃?”
船老大苦笑道:“海蛇胡義的規矩,見了不逃尚可活命,若是要逃,便是非殺不可了,他們盡是亡命之徒,誰敢逃?”
他一邊說一邊調轉船頭,盧瑟又看了會兒,斷然道:“此處離我家不足二十里,這些盜賊今日能在此劫道,明日便可去我家殺人……以我觀之,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可斬殺賊首,伯父可願助我?”
他堂伯名為盧銓,因為一向謹小慎微,故此才被家族委以經商之責,聽得他此言不由搖頭:“瑟兒,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勤練不輟,有一身好拳腳,只是這些亡命之徒哪裡是你能招惹的?便是官府都奈他們不何,何況你一介少年,還是……”
他話音未落,盧瑟瞅著離岸較近,一把將放在船艙中的魚叉拾了起來,然後飛身跳了出去。丈餘的距離,他一躍而過,彷彿還留有餘力。盧銓喊了一聲,卻見他頭也不回,順著沙灘便奔向官道,再請船老大靠岸時,船老大卻怎麼也不肯。
盧銓萬般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堂侄一手拎著魚叉,一手抓著腰刀刀柄,快步遠去。他知道這個時候便是再喊也沒有用,這個侄兒打小便有主見,他十一歲時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