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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索若木的脖子上已然見紅,和珅卻沒去理會他的傷口,冷笑道:“你是罪首肇端,拿住你就是徵西首功!更不用說要少死多少人——我還想以你項上人頭換個一品頂戴呢——你說何苦來?”
“不錯不錯。”索若木居然也跟著點頭同意,“你這樣的人,原是配做一品公的,我倒願意以我這條賤命成全你的大志。”
和珅正聽著發愣,卻又聽他輕聲一嘆:“只當我難得助人一次,方才救你一命如今送佛送到西,以後也不指望你血祀於我,只要記得我索若木一生不屈於人,卻為一個素昧平生之人甘當階下之囚,也不愧一個義字!”
和珅聽的心裡一沉,手上動作卻不停,抽出自己的衣帶,將索若木的手反剪著縛緊了——他向海寧學了刑部過堂時候的一種綁縛花樣,據說還是當年刑部老尚書劉統勳發明的,將犯人的雙手雙腳反剪著如麻花般扭在一起,再打個極其繁複的結,任犯人如何掙扎,也只能如螃蟹一樣地上橫爬,那結卻是萬萬掙扎不開的——他將索若木的手綁住了,想了一想,卻又沒將他雙腳給綁上,只是彎腰將落地的拉孜寶刀和崩裂的半截多倫寶刀都撿起來插進自己腰上,起身冷冷地呵斥道:“跟我回營!”
索若木猜出他覺得他畢竟還是一酋之長,不能太沒了身份體制,唇邊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倒是順從聽話地跟著他往大營走去。
和珅在旁押送,那半截殘刀是從未離開索若木的要害,眼見著大營燈火在望,他的腳步益發如灌了鉛似地沉重起來——方才若沒有他只怕自己別說擒他立功,就是想再回來見見福康安也難,為人之本在立信守諾知恩圖報——可叫他就此放走索若木白忙一場他又是百般不願,猶豫之下,自是越走越慢。兩人各懷心思一高一低地睬著半人高的蔓草行進,和珅甚至已經聽到了巡邏哨兵的談笑之聲。他忽然停住了腳步,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來,揮刀砍斷了綁縛的腰帶:“你走吧。”
索若木還是不知死活地笑:“怎麼?不想用我的命換你的頂戴功名了?”
“你的命我要,只不過要在戰場上。”和珅粗著聲音道,“巡視的哨兵不定一會兒就巡到這兒來,你若不想橫死於此白白送命就快點回刮耳崖去!待到來日戰場相見,你我再真刀真槍地見個真章!”他放他走,一面是自己心裡過不去這“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他即便將索若木擒去大營,以溫福的度量,必定將此首功據為己有,那時為了滅口,只怕莫說從此功名成就,只怕性命都要不保,福康安必要救他,與溫福的關係只怕會更加惡劣。如此這麼一盤算,和珅才最終下定決心放人——他從不是甘給旁人做嫁衣裳的人。
索若木一笑:“這日子不遠了。”和珅聞言一驚,剛剛抬頭,索若木已經長臂一伸,以訊雷不如掩耳之勢掐住了和珅的脖子,一個用力,竟卡的和珅呼吸畢絕無力掙扎,下一瞬間已經被狠狠地摔在蔓草之間。索若木蹲下身子,手上力氣不敢稍歇,細細地看著和珅漲的通紅的臉,眯著眼道:“戰場之上永沒有所謂的信義,你空有鴻鵠之志,卻連這麼點微末道理都不明白?”
和珅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只能艱難地從牙縫裡迸出話來:“要……殺便……便殺,多說做甚,只恨我……終究瞎了眼……一回!”索若木頓了一瞬,眼前這個少年撞破了他的行蹤,那是非死不可。他是刀口舔血殺人不眨眼慣了的,何曾為這個猶豫過?偏偏手下的力永遠是留了幾分餘地。看著和珅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紫,漸漸地喘不上氣了,只能直著脖子嘶聲,索若木直覺地將手一鬆,和珅頓時翻過身去劇烈地嘔吐喘息起來。
罷了。“只有你們清人是識教化知禮數的?”索若木至此再下不了手,自嘲一笑,“我們藏人雖愚蒙未開,論男兒血性卻未必輸你——我畢竟欠你一條命。”
和珅那口氣還沒提上來,依舊是趴著咳喘不止,耳中卻聽見前面草叢有西西梭梭的走動聲,知道是巡視計程車兵過來了,心下一慌,不自覺地衝索若木連連擺手,叫他快走。
索若木目光一柔,將拉孜寶刀重又插回腰間,才起身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等到和珅好容易平復下來,再回頭去看,哪裡還有索若木的影子?唯見一地衰草在晚風中漣漪似地擺盪不止。
和珅避開巡視的哨兵低著頭匆匆回營,不料迎面撞進一個人的懷裡,不用抬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便知是何人了,忙單膝點地,行了個極標準的軍禮:“標下參見福將軍!”
福康安暗暗吸了一口氣,他本是暗暗來尋和珅的,他這麼一嚷嚷,周圍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