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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卻一直暗暗悔恨——那天晚上,若是自己沒有一念之仁,放走了索若木,這場血戰就能避免了,就因為他,大小金川血流成河枉死無數!這個念頭他卻不能也不敢對冒死回救的福康安說,他怕急了他介時的失望與憤怒。兩個人各懷心思地沉默了許久,才想到此時最緊要的就是如何逃出索若木的包圍圈,逃出去與阿桂會合。
於是福康安扶著和珅走到盤腿席地而坐的溫福面前,看著曾經驕橫不可一世的當朝宰相如今如瘟雞般耷拉著腦袋,雙眼無神呆滯遠方,心裡也是一軟,喚了一聲:“大帥。”
溫福看了福康安一眼,這個他當日除之而後快的男人,今日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何其諷刺——他溫福今生多少籌謀努力,至此,俱成飛煙了。他啞著聲音開口:“索若木不把我追殺到底是勢不罷休的——我乃天朝一品大員,豈可被蠻夷所俘所殺,寧可自裁於此,此後爾等各散,好自為之。”
溫福這一廂話說完把福康安難得起了的一點同情心都給去了,冷冷地道:“大帥一死固然容易,難道這敗軍失戰之罪就隨之消失了嗎?因循苟且延誤軍機損兵折將在先,戰事糜爛不思收拾一死了之在後,大帥以為皇上就不會因你之死而問罪嗎?”溫福被說的一愣,竟找不出話來反駁,頓時又羞又怒又怕又懼,老臉脹了個通紅,那邊海蘭察已經捂著剛包紮好的肩膀奔過來,禮也不行了,急道:“剛才後哨來報,索若木的兵又要追過來了,咱們得立即啟程,否則又得被咬上!”福康安一咬牙:“真是些見了血的豺狼!”他很清楚,端了底達木與木果木兩個大營,索若木的軍隊給幾配備已是大大得到補充,情勢大大掉轉,如今是敵強我弱,又是疲師遠征長久下去是萬沒勝算的。於是斷然起身吩咐:“我們不衝出去困在這山林裡耗也是個死,不如兵分兩路,引開他的注意力——他的目標就是要消滅咱的主力,活捉大帥——海蘭察你帶一千兵馬擁著定邊大將軍的帥旗和依仗先走,我護著大帥向西退尋機折返——起碼著有一半以上的機會能逃出去——”
海蘭察一皺眉:“三爺,那您身邊只留幾百號人,不成!”
“沒有什麼不成的。”福康安斷然道,“索若木想不到大帥會跟著我走,他必定衝著中軍大旗追去——所以你那人必須多,少了他就不上鉤,這是玩命的時候了,誰和你推脫?!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不行!溫福象忽然有了生氣,激動地搖頭:“定邊大將軍帥旗乃皇上御賜,旗在人在,旗亡人亡,除非我死,帥旗豈能離我?!”
福康安一揮手,兩個親兵已經過去駕住溫福。“如今由不得你了——生也好死也罷,你只能聽我的!至於和珅——”他頓了一下,轉過頭去,卻正好與和珅的視線對個正著,“還是跟著我吧——事不宜遲,即可開拔!”他受不了再一次方才那種心跳幾乎停止的恐慌——無論前途戰事如何,他必須看著他,親眼看著他。
和珅心裡也是一鬆,他最怕的就是福康安又要把他推給海蘭察,說是為他好,說是“照顧他”……方才那有如閻羅地獄走一遭的惡境,他不想也不願再獨自面對了……
待眾人上馬,和珅忽然走到溫福面前,將自己的盔甲脫下給佝僂成一團還叫嚷著不讓海蘭察取走帥旗的溫福套上,聲音柔和卻冰冷:“大帥,你就是要死,也得死在戰場上——否則,你在京中的家眷親族都會因你而人頭落地——皇上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對麼?”
溫福渾身一顫,竟沒有一點再動彈的力氣,半晌,才任由人扶上了馬,一頭凌亂的花白頭髮在風中蕭瑟飄搖。
“這他孃的什麼鳥玩意兒?!”烏木魯克塔爾在馬上捏著個剛剛從清營裡搜出來的兩筒鏡子在臉上比畫了下,發現什麼也看不清,氣地砸到一邊。索若木命人拾了起來,擺弄了一下道:“你拿反了——這東西,據說叫望遠鏡,是紅毛國進貢給大清的,可以輕易見著數里外的動靜——大清地大物博富甲天下,裝備人數咱們是永遠比不過的。”
“那又如何!他們還不是被咱打雞巴都嚇掉了!”烏木魯克塔爾嗤地一笑,“咱剛才殺的才叫痛快,砍瓜切菜似的!”索若木不說話了,其實與清朝為敵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本來這金川世代都是他們家族統治,偏乾隆皇帝搞什麼改土歸流,要把這大小金川也設縣置府邸,川督阿爾泰在金川又處處佔勢凌人肆意魚肉,他就絕不能忍了,再不濟,挾持了溫福逼籤和議也能求個裂土分王——西藏達賴早派人透過信的,他一成功,西藏隨即也要外連廓爾喀人起事,西南邊陲轟轟烈烈地一這麼鬧,剛剛平定的西北準部蒙古只怕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