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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劉全已經雙手將兩錠銀子擺在案上。
“這是什麼?你膽敢賄賂本官?!”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兩錠銀子,錢灃立時又要吹鬍子瞪眼。劉全不緊不慢地答道:“這是我家大人昨天夜裡在巡撫衙裡‘撿’到的,他說錢大人看了自會明白。”
錢灃狐疑地拿起兩錠銀子仔細打量,一錠大的是足足五十兩的台州元寶——這是標準的庫銀,重量成色都分文不差;而另一錠則是有用夾剪夾過的市面流通的普通銀兩。錢灃盯了有一展茶的工夫,才猛地醒轉回神——原來如此!山東藩庫裡封存的銀子絕大部分不是正常的庫銀,而都是臨時向商人士紳強借拼湊出來應付檢查的碎銀散銀!若是平常,他們還有時間準備著化零為整,熔造提色,可這次由於事出倉促,他們連偽造庫銀的時間都沒有!
“你……你家大人可還有留下什麼話?”錢灃不覺得吞了吞口水——這個和珅,機變百出,深沉隱忍,絕非池中物啊!
“我家爺還說了,今晚他和國大人於大人要大宴杏花樓,巡撫衙門裡空無一人,錢大人可別浪費了機會。”劉全呵著腰剛說完,這回錢灃的反應終於快了,他當下拍案而起:“立即派人查抄巡撫衙門!所有的文書信件特別是契約借據一概不能放過——劉全,你領路!”
“喳!”
乾隆四十年春,一場轟動全國的山東虧空案落下了帷幕,錢灃自衙門書房裡搜出的向當地鹽商三百餘人強行“徵收暫借”三百萬兩銀子的借據,成了國泰等人虧空貪墨在先假冒庫銀矇混聖聰在後的鐵證,當即剝去官服,鐵枷鎖身,壓赴北京問審。
和珅連家也沒回,急匆匆就打馬進城,“爺……”劉全在後面輕喚一聲,“奶奶叫奴才給您帶話,哥兒已經半歲多了,您還沒回家探過他——”
“嗚。知道了。”和珅不甚在意地隨意點了下頭,他對這個名義上的兒子並沒有太多的關愛,“你先家去,等我忙過了這陣,自會回家看他們母子。”劉全待要再說,和珅已經拍馬急馳而去,連影兒都漸漸地見不清了。
此時和珅的心裡正是躊躇滿志——他漂漂亮亮地打贏了這一仗,把一個浸淫官場數十年的封疆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下馬來,證據確鑿乾淨利落——乾隆再不會看他只是一個“以色伺人”的弄臣!錦繡前程,光明未來都在等著他!低著頭走進乾清門,和珅一面正了正頂戴一面抬腳就要踏進養心殿,守在門口的高雲從忙一把攔下了,賠笑道:“哎喲我的欽差和大人,您可算回來了貝!”
和珅最與人不同的便是平常無事從不端架子隨意呵斥辱罵太監,何況對方還是乾清宮的總管太監,因而笑著遞過去一個銀踝子:“欽什麼差,都是給皇上辦事罷了。”說罷又要抬腳,高雲從又緊攔一步,道:“爺,您可不能進去啊現在——皇上吩咐了誰也不能打擾的!”
和珅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養心殿緊閉的大門,問道:“皇上在見誰?”這麼神秘其事的,高雲從還未及回答,養心殿裡已經傳來乾隆熟悉的聲音:“是和珅回來了?進來吧。”
“喳!”和珅恭聲答道,彎著腰推門而入,啪啪地甩下馬蹄袖,伏地叩首:“奴才給皇上請安!”
行禮已畢,直身抬頭,唇邊掛著的完美笑意頓時凝結成一抹動彈不得的僵硬——
站在乾隆身邊的,赫然正是經年未見的福康安!>r />
他曾經在腦海裡想象過太多次他與他的重逢——但從沒想過就在此時此刻!過去的一年裡,福康安自虐似地帶著兵東征西討,哪裡有零星起義燎原戰火,他必要主動請纓帶兵平叛——馬不停蹄地征戰,廝殺,受傷,而伴隨著他戎馬生涯和累累傷痕的是傅公府不墜的威赫聲名!
和珅已經怔了,痴了,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比記憶中更加英俊更加冷峻的男人也緩緩地看向他,四目相對,流轉的是他二人五年的相思成灰。象過了整整一個世紀,福康安微微地扯了扯嘴角,漠然地將視線調開:“和大人一路辛苦了。”
如遭電擊。
明明……明明早該想到的。
卻還在抱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當初推開他的手的是你——那就要遵從你自己的選擇永不回頭永不後悔地走到底!
和珅笑了,依舊是往常那樣輕輕淡淡教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下官見過福公爺。”
是啊,打從他下定決心混跡仕途開始,同殿為臣就是他們逃脫不了的宿命——但他要比他站的更高,看的更遠!
其餘種種,此後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