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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件事?”永琰忽然一笑,“你和大人一介侍衛之身在宮廷裡叱詫風雲,著實叫人心驚——就當永琰小人之心,估錯了和大人的心智度量,在這為當初的蠻撞給你賠不是了?”

“十五爺折殺微臣了!微臣從不敢記恨十五爺!”和珅屁股本來就只輕輕點座,此刻更是跳起來又要跪下——短短一年大起大落,他比任何時候都相信人心隔肚皮——他不相信以永琰之身份心機會因為他如今在皇帝面前大紅大紫而曲意示好。

永琰一手攔了,笑道:“和大人的胸懷,自然不會記恨。實話與和大人說了吧。我是第一個出宮辦差的阿哥,說實話,不怕是唬人——紫禁城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我看,辦的好了自不必說,辦的不好,還會連累宮中母妃——和大人,我是真心想查查這個王擅望的底,看看這個一品大員究竟有沒有資格做‘天下督撫表率’,你可定要幫我。”

幫我一鳴驚人,脫穎而出——也只有你能辦的到。

和珅舔了舔嘴唇,完美無缺地將這個太極拳打了回去:“十五爺說哪的話,奴才領了皇命出來敢不用心辦差麼!”

沒說幫,也沒說幫——卻等於拒絕了他的拉攏。永琰尋不著他的破綻,卻也不惱,乾脆轉了話題道:“方才接風席上我問了王擅望的事,你怎麼看?”

和珅見說到正事,這才鬆了神色,道:“方才問他‘甘肅連年報旱災,怎麼今春卻如此多雨’,他答甘肅素來乾旱,有志可查,此刻天降甘霖實屬異數中的異數——甘肅乾旱是人所共知,但有沒有乾旱到如他前些年所奏的那般‘涸地千里,顆粒無收’卻值得商榷。王擅望甘肅巡撫任上,雖報了‘旱災’卻沒要朝廷一分賑災銀子——大清早有制度,若遇天災可開捐納監,秀才們按制交納穀物糧食可取得監生資格,我思來想去,若王擅望謊報災情,能從中漁利的只有這一大宗。”

“你的意思是,要查太倉糧庫?”永琰弓著手指敲著桌面沉吟道,“王擅望與國泰不同,我們的人一路敲鑼大鼓地行來,他怕早就做好完全準備來應對,否則他今日的態度又豈會如此有恃無恐?”

和珅臉色不變,點頭稱是,心裡卻道——若糧倉裡能發現什麼,這王擅望也坐不到如今這個位子,他不過是想看看這位少年阿哥究竟有多少斤兩——甘肅之行若查無此事還則罷了,若真有此事,這回的案子只怕是甘肅全省官員都勾結株連在內,立即成為大清開國以來的第一大案!

“致齋。”少年變聲期特有的低啞聲音驚了和珅一跳,回過神來,才見永琰就著桌上漂移不定的燭火,正靠地極近地歪著頭瞬也不瞬看著他。和珅當初生吃鴉片就落下的病根,最吃不起人嚇,此刻忙慌地直起身子退開,一口氣卻又上不去,扶著桌子劇烈地喘咳起來,一面喘吁吁地道:“奴才……不,不敢,咳咳……逾制,十五爺折殺微臣了……”

這麼大的反應……永琰心中冷笑一聲,卻不知道那個在朝上時時與你為敵的男人這般喚你時,你也如此地倉皇失措?面上卻依舊掛著副溫文的微笑:“和大人有氣喘之症?”

“不……不礙事……咳咳……”和珅已經咳地臉紅脖子粗了,一抬頭鼻間忽然就竄上一股沁人清香,“唔……”

“可好受些?”永琰雖未滿弱冠,身量卻似足了父親,這麼並肩站著,比和珅還高些。此刻他手上攥著個小香包,送至和珅鼻下,略低了身子,在他耳邊低低柔柔地道,“如何不礙事?你也太不經心了——這個香包是我額娘做的,我十四哥在生之時也有先天氣促,額娘依著蘇杭古方,尋遍百草才配出這味道來,一旦發病聞著就能平復許多……”

和珅陡然攥緊了永琰握著香包的手,微微顫抖地吸了好一大口,才漸漸地舒開眉頭,平緩呼吸,一睜眼就見永琰貼地極近,一雙如墨黑眸裡都是似笑非笑捉摸不透的神色難解,心下猛地一驚,不著聲色地退開半步,提袍跪下:“微臣失禮了。”

“這個荷包你收著吧,犯病之時拿出來嗅嗅多少能緩解一番,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和珅卻直挺挺地跪著沒有起身的意思,反將那明黃色的香包雙手奉還:“此乃宮闈御用,外臣如何擅專。”

憑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如今局勢未明,你們這阿哥奪嫡的渾水我一時還淌不得。

永琰象早料到了一般,笑笑著收回來就順手在燭火上炬了,火焰騰地捲起絲制荷包的鍛面,和珅一驚直覺地劈手去奪,在地上撲滅了火,那香包卻早已燒地殘黑不堪了。

“我送出去的禮,豈有收回來的理兒?”永琰蹲下了身子,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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