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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家子初入鹹安宮,驕國戚再起龍陽性
“爺,咱該走了。”劉全套好了馬,才轉過身來袖著手低聲道。
不遠處的少年似乎才回過神來:“唔?唔……”才呵了口氣,出口的白氣幾乎立即凝成了冰霜,他望了望陰沉沉黑壓壓依然不斷扯落著棉絮般雪片的天空,終於一個踏步上了那架半舊的青氈馬車,劉全緊了緊已經納了數層的破舊棉衣,翻身上馬——“駕!”一道鞭影伶俐地甩過,那匹嶙峋的瘦馬便長嘶一聲,得得地跑開來。
雪不斷從翻飛的簾幕縫隙間灌了進來,少年卻只是端坐著,直到他的眉睫之上俱是飛霜,也不見他動的一動。
“咱出門前留下的十兩銀子,可是親手交給二爺?”他這話因為凍的過了,音量並不大,還帶著點抖音,劉全卻聽見了,忙在風雪中回頭道:“大爺放心,那點梯己是大爺平日儉省下來的,太太從不知道,也就無從剋扣了。再者大爺是去讀書進學,並不是不得歸家,二爺也是個極曉事兒的人,哪至於就註定吃虧呢?”他這一番話啪嗒啪嗒地說的極快,卻是口角簡斷條理分明,一聞而知,是個一按訊息全身皆動的伶俐人。
少年便不再說話,默默地靠在了車壁上。
馬車顛顛簸簸地進了內城,皇城,從西華門馳進了紫禁城。
寒風凜冽中,少年提袍下車,此時方過黎明,雪珠夾帶著冰片從他的領口灌了進去,略顯單薄的身板卻挺的筆直——但見一片片望不盡的紅牆黃瓦殿宇巍峨,道不盡的天家威嚴皇者風範,然而在這陰沉天氣下,這綿延矗立著的宮闕卻顯出幾分森然可怖——
原來,這就是皇城大內。他一抿嘴,就要抬步——
“且住——”西華門的帶刀侍衛將手一攔,喝道:“入宮需驗堪合信件。”劉全忙呵著手趕過來,從懷中掏出一紙文書,滿臉堆笑地遞過去:“大人,咱家主子是鹹安宮官學的學生,這是第一天來應卯的。”
“奧……”那侍衛眼皮也不抬地收了文書,鹹安宮麼,那是煌煌大清的文治標榜,天子腳下的最高學府,只有滿人官宦子弟中才學兼優的年輕少年才能入選,學成之後仗著這份資力和滿洲老人的家世,少有不飛黃騰達的,如今的桂中堂,就是鹹安宮出來的學生。可冷眼打量眼前這主兒,雖不至於寒酸潦倒,但那身不知漿過幾回的早已不復鮮豔的棉襖子卻怎麼也不似八旗貴介子弟的身份。“正紅旗紐古祿氏——善寶。”這些侍衛也都是八旗出生,見慣了大人物進進出出,哪次不是老著臉皮賠小心,於是最愛作踐這些“落地了的鳳凰”,慢慢地瞟了少年一眼,卻只對著劉全發罵,“最近旗下人家的大爺怎的寒驂成這副模樣了,乞丐似的就進了紫禁城,可憐見的連件擋風遮雪的斗篷都沒見著,你這奴才做的倒好!”
劉全渾然不生氣一般,點頭哈腰地笑道:“是我這奴才不周到,還煩請大人放主子進去,若是遲誤了時辰,又是奴才的罪——”
那少年聽到這才轉過頭朝眾人走來,將風帽卸下,現出一張已經凍的有些青白的臉來,一干侍衛都不禁怔了一下——風神俊朗的年輕人他們見多了,那傅公爺家的四位公子哪個不是氣宇不凡英姿勃發,還有左都御使錢灃,竇光鼎,軍機章京董誥、梁國治哪個不是翩翩佳公子?可眼前著這服色平常的少年,卻又有所不同,眉分八字目似點漆面若芙蓉自不必說,只那雙顧盼間難抑非凡容色的眼眸淡淡掃來,就足令人見之忘俗,敬之如仙,縱蓬服粗衣不足以掩其秀色。
“列位兄臺——”眾人皆以為這善寶定不就此罷休,不料他過來一個滿人自家兄弟相見的抱拳禮行過,微微笑道:“諸位大冷天的為皇上看家護門著實辛苦,在下也於心不忍,略備下一點薄儀,算是自家心意,兄弟們別嫌少——劉全——”他笑璨如畫的模樣與方才獨立風雪中的冷漠決絕好似兩個人一般,卻忽然語風一轉對為首刁難的那人道,“若在西華門耽擱了行程,鹹安宮總師傅怪罪在下自不必說,兄弟是西華門值守的藍翎侍衛,若在下沒記錯,應該是正藍旗轄下,負責這禁城九門的侍衛統領恰是正藍旗副都統鄂泰,若此事鬧大,按本旗規矩處置起來,誰能討的到好?尤其是領頭肇事之人——諸位想想,可是這個理?”一番話含蜜帶甜又夾槍帶棒,眾侍衛心下未免先懼幾分,誰都沒想到這八旗破落戶兒對這些個些微細節知之甚詳,又都知這入鹹安宮官學之人多非池中之物,加之他這樣的人品模樣還如此謙遜圓融,誰也不敢再造次了,互看一眼,接過劉全奉上的一吊乾隆制錢,也不敢嫌少,拱手道:“兄臺客氣了,請——”就讓他主僕二人登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