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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我在上書房裡策論詩詞拿了第一還是騎馬射箭佔了螯頭,他也從來沒有誇過我一句——我……我一直以為是父親他持重,就更加努力地去接近他,更加努力地以振興傅家之榮為己任——可我親眼見他無數次地抱長安,膝下承歡父子天倫。哪怕是對隆安靈安,他也能笑語偃偃!惟獨對我——他,他從心裡是認了那個傳言——”他嘎然而止,惟有肩膀微微地顫抖。
“算了吧。”和珅冷冷地開口,“你之前那樣對我,我雖然恨你,卻不得不說一個服字——可你現在這個熊樣,做給誰看?!是誰的骨血重要麼?你的父親是相爺還是天子,你都還是你自己!福康安,男兒的功名是要靠自己拼死殺回來的,成,你就是萬人景仰大清之榮傅家之耀;敗,你就是世人皆謗浪蕩無名的敗家子兒!這與你的出生有什麼相干!你要將來千秋青史對你的評價,難道僅是一句‘傅相嫡子康,疑為上出’麼!要堵人的嘴,就要拿出真功實戰來!”
福康安放下手,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如此軟弱如此放縱地掏心窩子說話,物件,竟然是這個他從來忌憚猜疑的人!他抬眼,定定地看著自己方才還十分鄙薄的人,但見和珅一臉血漬未乾,傷口縱橫交錯,不可謂不狼狽,惟有那雙靈動鳳目依然光華流轉,見之而驚羨,心裡有一道陌生的熱流湧過——他,真的,從未見過和珅這樣的人,說他奸邪有之良善有之聰明有之憨直有之算計有之大度有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和珅站起身,整整自己的衣服,重又蹲在灰頭土臉的福康安身邊,一字一字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對你,從未想過算計利用。”
福康安旋而翻身坐起,看著那道孤瘦的身影飄零而去,隨著門欞開合,和珅的最後一句話若有似無地在屋內繞樑不去——
從今而後,我與你傅府之人,再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