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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整個世界。
匍勒突然感覺一陣激動,從沒有過的幸福感噴湧而出……
“籲——,你怎麼牽的馬啊,都撞到牛車上了?”
一聲大喝,打斷了匍勒春夢的回憶。
匍勒一抬頭,突然看見面前一輛牛車正跟他的幾匹馬走了個面對面,還好,沒有撞上。
趕牛車的“大驢臉”跳下車來就訓匍勒:“你沒長眼睛嗎,往牛車上撞?你知道牛車上是誰嗎?這裡邊可是尚書令大人,撞到牛車了,小心你的狗頭!”
匍勒的主人郭敬趕緊過來賠不是:“對不起了,小孩子貪玩,沒看見。恕罪恕罪!”
“臭要飯的孩子進城,看花眼了吧?渾身癢了找揍的話,我這裡可是有鞭子啊。”“大驢臉”不依不饒。
“算了吧!既然沒撞上,咱們又都沒事兒,就趕緊走吧。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罷了!”
牛車上的主人尚書令說話了。
匍勒抬眼一看尚書令大人,就驚呆了——從沒見過這樣的美男子啊——眉目清秀,頭戴高筒紗帽,身著錦繡服裝,奪人眼目。
這人正是王衍王夷甫。
“大驢臉”跳上牛車說:“這是尚書大人脾氣好,饒了你們。趕緊過去吧。哼!”
郭敬趕緊說:“謝謝尚書大人。匍勒,咱們閃過一邊去吧。”
於是王衍的牛車過去了。
街上的人又是一陣議論:
“看人家的風度和度量,真是大人物啊!”
“那是當然,要不能是士族領袖嗎。”
“大人物就是有大人物的氣度,哪能跟咱平民百姓一般見識呢?”
……
其實剛才王衍的大度並不算什麼事兒。
在昨天的宴會上,那才叫一個懸呢!他王衍算是臉面丟進了。
王衍曾經託他的同族人王松辦一件事兒,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王松也沒給辦理。兩人在昨日的酒宴上碰巧遇上。
王衍趁機問他說:“最近我託您辦的那件事兒,怎麼還不去辦呢?”
沒想到王松聽罷大怒。大概是仗著酒勁兒發酒瘋,他隨即抄起酒杯劈頭蓋臉就衝王衍投了過來。王衍猛然遭此襲擊,卻一言不發。擦洗了一下受傷的面部,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容地跟堂弟王敦手挽手一同坐車走了。
坐在牛車上,王衍攬鏡自照,對王敦說:“哈哈,我大度能容、超然物外,不與外人計較,你看我的眼神這不是還在牛背上嗎?”
人家的氣度確實非凡啊。
現在王衍下了牛車,上了東門附近的得月樓。他憑窗遠眺,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頗有高高在上的舒適感,居高臨下的幸福感。大概是“高處不勝寒”吧,此刻主導他內心的,卻是一種更為強烈的危機感。
今天王衍要在得月樓會見幾位重要客人。
說是重要客人,其實是王衍平日的清談老友。他們整日把清談作為大事,其他事情一概置之不理,所以這樣的客人就成了“重要客人”。
今天前來清談的或者來得月樓看熱鬧的有:襄陽王司馬範、王澄、裴遐、周馥、裴邈和王衍。
所謂清談,就是一些風雅之士吃飽喝足之後閒著沒事閒磕牙,放著家事國事不說,專門爭論有和無、動和靜、生與死、聖人有情或無情、聲音中有無哀樂、言能否盡意等等的諸多哲學命題。這在魏晉時期,在社會上極為盛行。
士族名流相遇,誰要是議論內政外交,說道柴米油鹽,討論富國強兵,憂慮國計民生,就被大家諷刺譏笑為“俗不可耐”。因此,不談俗事,專談老子、莊子、周易,被稱為“清言”。
這種對《老子》、《莊子》和《周易》的研究和解說,是道家和儒家融合而出現的一種哲學、文化思潮,也叫玄學。
這種“清言”在當時很流行,特別是統治階級和有文化的人,更視之為高雅之事,風流之舉。他們在一起討論爭辯,各抒己見,以駁倒他人為能事。由於上流社會的普遍參與,“清談”、玄學成為時尚。
當然這個富貴大人王衍,是清談的老手。王衍,字夷甫,琅邪臨沂(今山東臨沂北)人。著名的清談家,魏晉名士。歷任中領軍、中書令、尚書令。
王衍才華橫溢,容貌俊雅,聰明敏銳有如神人,常常把自己比作孔子的弟子子貢,加上他聲譽名氣很大,為當世人所傾慕。特別喜歡老莊學說,又居高位,後進仿效,成為當時清談玄學的代表人物。
王衍解讀老莊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