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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茶漬水珠,便先同落珠道:“你家女郎不甚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可你不能不管呀,以後你多盯著她些,免得叫人瞧了去還說你們庾家都是這般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落珠沒轍,應了聲是,這才上手替自家女郎伺候著。
周韻文瞧著她面上終於乾淨了,然並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問道:“怎麼連你們潁川也知道我這門婚事了?”
“你這是什麼話。”庾思瑩向前微微探著身子,“九歲那年我見著你那時候,便知道了。況且哪裡只是我們,你們這事兒啊,怕是四海但凡有些門路的人都多少聽過一耳朵。能同琅琊王家本家結親的人家本就不多,原本不是那謝家便是高平郗家,這怎麼說也都是皇親國戚。你這倒好,未出孃胎呢便得了這麼個婚事,旁人羨慕你還來不及jsg,你倒是捨得拋了那門第,怪不識貨的。”
聽著她這一席,周韻文心中倒是也終於明瞭,原本在汝南的時候聽到的那些旁人數落她的風言碎語,原來心裡邊大多都想得是這樣的。她也不惱,只是重新抖了抖手裡的那方帕子,端坐複道:“是啊,我是不識貨。你們庾家也是皇親國戚,按你這話中的理,便是你也比我更嫁得那王家了,這些年也沒聽阿孃說過你們庾家有女郎定了親的,我瞧不如你替我嫁了可好?”
這話一出可又險些將庾思瑩嚇著了,攥著錦帕的手顫抖著指著她,“你你你!你是受什麼刺激了不成!雖說是先帝時的賜婚聖旨,可這抗旨不遵,就是我那皇后姨姑來了,這也是要吃不少罪的。你們周家不怕掉腦袋,我怕!況且這洛陽哪裡有”
話方才說完,腦中便忽然閃過些什麼,神色也認真了幾分,肯定道:“你沒說實話。”
“這事兒我可不敢張揚,你可莫要同別人再說了去了。”
庾思瑩點點頭,瞧著周韻文小心地將自己一直都是抱在懷裡的包袱解開,又是小心地從裡邊拿出了個用細絹仔細包著的盒子,裡邊赫然躺著那隻青玉瓶子,一旁有根枯枝安靜躺著,心裡邊滿是疑惑。“你出來逃婚,帶個青玉瓶子是做什麼,嫌包袱還不夠重呀?”
才剛想伸手將那瓶子取出來仔細瞧瞧究竟是哪裡值得她這般寶貝,沒料到卻被周韻文一把拍開了手。“你小心點兒,要緊的又不是這瓶子。”
庾思瑩只覺得這事情是越來越不可思議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懸著頓了頓,忙貼到周韻文的額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額溫,不解道:“也沒病啊,不就一根破柳枝,有什麼好寶貝的?方才吃醉酒了?”
周韻文語塞,剛想開口回應,便聽香鴻樓外邊來了匹快馬,一名侍從模樣的人有些急匆地闖了進來,附在落珠耳畔說了幾句便又重新急匆地退了出去。落珠面上微顯訝異,同面前的少女遞了個眼色道:“女郎,主母和三郎君來催了,家裡來了人,主母忙著環眉的事兒走不開。”
她是背對著周韻文說得這番話,因而她完全沒瞧見,落珠正拼命朝著自家女郎使著眼色。
於是周韻文在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被這主僕二人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半攙著朝外邊走去:“這般久的時日未見過了,不妨就先在我們庾家住下,你也好省了旁的黑心肝腳店的開銷,又好同我仔細說道說道你的故事。平日裡我那些個庶姊妹們別說是交心說妯娌話了,整天不是這個哭鬧那個掏心眼兒的,憋死我得了,你來正好,陪我說說話,來走走走。”
說不慌那是假的,但又想到庾家沒有必要來陷害於她們周家,長輩之間亦是有所交好,她只當是中途到人家府裡玩上一玩,裡邊並無什麼利害關係,便放下心來,踩著矮步梯提著裙襬弓著腰入了牛車。
庾思瑩拽了拽身邊的落珠,疑惑道:“之前不是說了讓阿孃和三哥哥料理便是了嗎,也沒聽大哥哥和阿耶說近來有人遞牌子要來登門拜訪了呀。況且之前不是說了,若是說叫我早些回家去,不該用阿孃喚我回去擇布量衣的暗語嗎?”
落珠將她好生扶上了牛車,面上帶了絲難色,輕聲道:“什麼暗語啊,女郎,家裡邊是真的來人了!”
庾思瑩掀開簾子的手一頓,壓著聲音詫異道:“這倒是怪,誰啊?”
“先前三郎君說過,衛家郎君方得了令從淮南北上回來,想著許久未見便寫了紙草書信留他在潁川住上個幾日,還要辦個流水宴席呢您忘了?”
落珠朝著車裡邊望了望:“方才三郎君聽見守門小廝來報說門外來了客人,還以為是衛家郎君來了呢,就只留了主母一人同那人牙子辦著事兒,沒成想去了一瞧竟是周家郎君。可偏像是都說好了趕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