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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觸絲緊緊追了上來,而精神通路也已經被拉伸到了極限,隱隱有了裂隙。
活著也好,死了也好,什麼都好,再決絕一點!
不要祁連了!
不要自由了!
什麼都不要了,讓祁連活下去!
蕭山雪驟然嘔出一口鮮血。
驟然四散的嚮導斥力洶湧澎湃地衝開了064號,祁連的觸絲在斷開的通路一腳踩空,拖著接合點本能地縮回精神圖景。
灰狼的前爪撲空,人和狼都怔住了。
小肥啾消失了。
精神結合消失了。
祁連懵了一下,短暫寂靜後圖景受傷的痛楚席捲了祁連的所有感知,腦袋裡像有一隻橫衝直撞上躥下跳的豪豬,尖刺從裡到外扎穿他的感知。身上像得了瘧疾一樣冷熱交替打著擺子,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朝一邊歪,而下半身卻好似要沉到某個無形沼澤的最深處。耳朵裡風聲成了困獸咆哮震碎耳膜,而眼前的房屋和屍體竟然流動了起來,一浪一浪淹沒日光。血腥混著各種各樣的味道變得渾濁不堪,從喉頭沾染舌根灌進鼻腔,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又燙又辣,催淚彈高爆彈爆震彈破片榴彈似乎盡數在他身體裡爆炸,哪裡都不受控制。
祁連那些因為蕭山雪的存在而躺平許久的嚮導觸絲瘋了似的扭動,在傷口處攣縮成堅硬的殼子保護起來,終於讓祁連在激流中摸到了浮木,掙扎著從光怪陸離中析出一個真實來。
蕭山雪掰斷了結合觸絲。
祁連在清晰的痛楚中再也尋不到他。
莫林似乎在吼著什麼,可祁連壓根聽不清楚,頭頂傳來轟轟隆隆的聲音,彷彿有一陣旋風捲起了他汗溼的衣服。
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天旋地轉,樹木晃得像馬戲團裡的長條氣球,他的眼前沒有一個不動的東西。祁連扶著掩體搖搖晃晃站起來,拿著微衝開了幾槍,可沒走兩步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再去撿槍手指卻怎麼都找不到扳機的位置,就連千萬次練習拔槍形成的肌肉記憶都走了樣。
他爬不起來。
他想嘶吼,想嚎啕,最終卻只能從喉嚨裡擠出窒息瀕死的咯咯聲。任憑他狼王呼風喚雨,如今也不過是條中了神經毒素又狂犬病發作的野狗,躺在地上抽搐掙扎。他彷彿聽見了重機槍的聲音,127口徑,還有熟悉的141狙擊槍,他的嚮導用得最好。
“還給我……”
祁連望著眼前的幢幢人影,喃喃道,
“把我的球球還給我……”
收拾風雲
後來的事情斷斷續續,記憶被剪成了幾段。
祁連在某個瞬間看見了一隻溼淋淋的慘白的手,離他不遠,努努力就能抓到,可緊接著有人把他的胳膊壓在胸口,捆上了束縛帶。戴著軍盔的女人一閃而過,緊接著萬向輪骨碌碌飛轉顛簸著帶他衝刺。
醫生護士的白衣服像鬼影,沒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頭頂一個寫著急救室的紅燈,不遠處還有另一個閃閃爍爍。有人按住他,有人把面罩扣在他臉上,無影燈毫無徵兆地點亮,眼睛承受不了刺眼的光芒,閉上再睜開之後就變成些許泛黃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縈繞鼻尖。
那是燕寧哨兵總站的定點醫院,九樓,單人病房。
“喲,醒了?”
祁連一時回不過神,魂魄還在麻醉裡飄著,短暫放空之後剛回憶起自己姓甚名誰。他扭過頭,呼吸面罩的皮筋扯得臉頰一痛,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啃蘋果的女人,未施粉黛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
好像是司晨。
祁連沒怎麼見過她不化妝的樣子,全靠打小被她耳提面命的條件反射才認得人。他閉了閉眼睛確認不是幻覺,這才後知後覺記起來她剛剛說了話。
“……你說什麼?”
那聲音在呼吸面罩的加持下讓他好像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
司晨扔掉蘋果核坐到祁連身邊,極其自如地用床單擦手,替他按了呼叫鈴。
“有遺言快說,我下午還要回站裡。”
祁連的嗓子被霧化的藥和乾渴燒得像要著火了,可他回憶起什麼極重要的事情來,拼著老命也要問。
“蕭……”
“算了算了,”司晨突兀地打斷,話裡有話,“太難聽了,不差這一會。”
她話音未落,醫生帶著小護士便推開門呼嘯而來,二話不說揪著祁連的耳朵眼睛胳膊腿好一通檢查,幾隻手在肚皮上叩診,敲得他直想咳嗽。
但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