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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是不是要說,你是個好人,我配不上你了?”
“我的確配不上你。”
“可我連好人都不是。”
蕭山雪奮力從他胸前抬起頭,又擠出雙手託他的臉,小強盜橫衝直撞,但神情幾乎是虔誠的。
“我什麼都不會,也什麼都沒有,死皮賴臉地耗著你一個大善人,我怕你不要我才對。”
“我不是大善人,我是廢物。”
“你不是廢物,你的患得患失是被我帶壞的。”
“你沒有。”
“那你也不是。”
只有幼稚鬼才會吵這種沒營養也不兇惡的架,祁連沒再反駁。他養出了蕭山雪的恃寵而驕,也養出了自己的不安卑微。他忘了是誰說的,什麼喜歡一個人就卑微到塵埃裡再崩出一朵喇叭花來。傻狗豈止是開花,他恨不得泥裡打滾,再把自己崩成煙花炸給他看。
祁連的臉被擠成了包子,怪模怪樣皺成一團;那張洗臉都能被嚇一跳的兇惡面孔,在蕭山雪手下卻溫順得像條長歪了的狗,怎麼也搓不惱。
“之前我是笨蛋,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無依無靠地也能活下去,”祁連垂眼,幾乎是委屈地說,“可是現在我雖然還是笨蛋,卻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得愛你。”
無依無靠、患得患失,一朝得到就不肯撒手。
蕭山雪不再揉搓他,他攀上祁連的脖子,用額頭磨蹭他滿是胡茬的下巴。床笫之間祁連坦白了懦弱,蕭山雪也要乞求他的寬容。
他在祁連面前從來都收斂著惡意。
“可是我也是這樣啊,我不可以仗著你對我好就混吃等死,”蕭山雪絮絮低語,“很多事情沒告訴你是我的錯,但為了跟你在一起,做個惡人或者瘋狗我都在所不惜——你想套我的話,我就告訴你。”
“我沒——”
祁連說到一半,被蕭山雪捂住了嘴巴。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他說,“想不想套話都沒關係,接下來的話,是你想聽的。”
蕭山雪在他懷裡重新找了個地方蜷縮起來。
前邊的事情與祁連的設想沒差多少,地塔內外的臥底的確是他設計的,祁連入局之後白羽也聯絡了司晨,只不過她正在猶豫。
司晨手頭的籌碼不多。
這段時間缺了祁連和蕭山雪的制衡,站長勢力漸長,燕寧總站附近片區幾乎全是他的心腹;司晨能夠完全調動的也只有渝州和站裡寥寥十幾號人手。她當然需要計算換局對弈的成本。
“但是現在有了催化劑,”蕭山雪抓著祁連的衣服,輕聲道,“斬首行動,是莫林給我的機會,也是我給司晨的機會。”
祁連渾身汗毛直豎,他隱隱覺察出了蕭山雪的意圖。他要祁連自由,要他身後從此沒有威脅,為了這個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什麼意思?”
“莫林認定,我如果沒有失憶就一定會阻止斬首行動。所以我現在能在這裡不是運氣好,而是他的試探。斬首行動不成,他會立刻殺了我;如果斬首行動成功,燕寧群龍無首,從此莫林和三站就都沒有威脅。”
蕭山雪短暫地緩了口氣,祁連的手已經鬆開了他,僵硬地繃成了一塊石頭。
“那你——”
“我不打算阻止斬首行動,”蕭山雪似乎是硬著頭皮說下去的,“我要給司晨機會,讓站長替她擋這一災。燕寧總站周邊轄區都是站長的人,他們面對入侵不會坐視不管;而司晨只需要一個理由,去渝州,或者去查驗物資,什麼理由都可以,她要神兵天降,這樣才能穩住局面——”
“可是……”
蕭山雪根本不聽,他語速極快:“她得奪回燕寧站的實際控制權。莫林聯合三站志不在此,他是嚮導資源的實際控制者,他要削弱哨兵站的力量才能奪權!”
“他怎麼可能奪三站的權?”祁連緊皺眉頭,扳直了蕭山雪的脊背,“打仗要死人,燕寧站裡兄弟們都有父母妻子,怎麼能看著流血而不作為?”
蕭山雪軟綿綿由著他扳,眼神悲慼。
“你怎麼知道他要奪誰的權?”他的聲音幾乎是溫柔的,“鷸蚌相爭,他就是漁翁;螳螂捕蟬,他就是黃雀。無論事態怎麼發展,只有他能力挽狂瀾,司晨是唯一的翻盤機會啊。”
祁連脊樑發冷,他忘了這一茬。
莫林沒有必要做眾矢之的。
斬首行動成功,他入主燕寧,對三站許諾的,是要奪燕寧的權。
三站聯盟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