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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你,身為一國之君更要保重身體,你若倒了國家又該怎麼辦呢?
飯要吃,覺要睡,你只是一個人,再操心一天也只有十二個時辰呀。”
白青岫頓時紅了眼眶,眼淚一顆一顆再也控制不住似的往下掉,他無聲地哭泣著,只不住地頷首。
他經歷過多少艱難苦痛都不曾落淚,卻因為姐姐的這段話而潰不成軍。
都說那皇宮是他的家,其中住著數以千計的人,可他的家人就只有這麼一個了……
因著白青岫的舉動,白晴眉的眼眶也同樣紅了,她似是無奈地用衣袖去擦拭對方的眼淚,最終還是抱住了對方,在對方的耳畔低聲說了句:“不哭了好不好?阿岫如今是大人、是皇帝了。”
天子駕臨,靈堂中的家眷僕從們皆“耳聾目盲”,這幅脆弱的模樣才不至於被旁人看去。
那是一個一觸即分的擁抱,白晴眉隨後將目光投向賀卿,賀卿微微頷首朝人報以微笑輕聲喚了句:“公主殿下。”
白晴眉回以微笑,目光中稍有歉疚,她說:“日後便麻煩您了,還有那次的事抱歉。”
白晴眉指的應該是當年她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事,經年累月若她不說自己也早就記不得了,賀卿頷首朝白晴眉乂手一拜,算是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長平公主蕙質蘭心,看似什麼都不懂,其實什麼都明白,她是以姐姐的身份將她的弟弟託付給了自己。
此時的兩人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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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白青岫沒聽懂白晴眉對賀卿說那些話的意思,直至許雲橈下葬那日,長安城陰雲密佈,彷彿上天也在為許雲橈的離世而哀慟,送葬的人多得從頭望不到尾……
眾人皆是滿身縞素,白晴眉卻著一身精緻繁複的織金大紅婚服,鳳冠霞帔亦如長平公主及笄那年出嫁一般無二。
那年公主出嫁、將軍娶妻,整個長安城沾染著喜氣,熱鬧至極,抬著嫁妝的送親隊伍從宮門一直到將軍府,那是真正的十里紅妝。
今夕非昨夕,良人不在,唯情依舊。
滿是素白的人群中的那一抹赤紅是那樣的亮眼,眾人愣神之餘只見長平公主跑向了許雲橈的棺槨,亦如當年奔向她所深愛著的那個少年一樣,她撞到了棺木上,在眾人反應過來驚撥出聲的時候已是來不及。
她是心存死志撞上去的,鮮血染紅了棺木的一角,幾乎是當場觸棺而亡,她笑著沒了生息,彷彿又同她的少年在一起了。
他們於幼年相識,在少年相許,此生此世都不曾相負……
原來這就是阿姐說對賀卿說那句話的意思啊。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那生離死別太苦。
千山暮雪,渺萬里層雲,隻影向誰去?
原來這世間真有這樣濃烈到為彼此交付性命的感情。
她離開的那樣的決然,而白青岫只餘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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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岫記不得幼年的往事了,可那天夜裡他夢見了曾經的阿姐。
那時的白晴眉似乎比現在要活潑上太多,或許是稚子率真,或許是被對方口中的規矩體統磨去了稜角,磨成了如今這幅溫婉大方的模樣。
白晴眉用不知從哪裡偷拿來的話本子作為白青岫的開蒙讀書,時常給他讀那些纏綿悱惻或者是蕩氣迴腸的故事。
夢境中的場景不甚明朗,那應該是一個春日的午後,白青岫坐在御花園的鞦韆架上晃盪,而白晴眉在旁邊支了一張躺椅、一方桌案,桌案上擺著水果點心,她著一身粉襖,梳著垂掛髻的腦袋上還簪著幾朵碩大的牡丹,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可愛,除卻牡丹還有山茶與海棠,她大抵是把春日裡會開放的花全部簪到了頭上。
白晴眉趴在躺椅上剝著葡萄,偶爾用那沾了果汁的手去翻書頁,若是被伺候的丫鬟瞧見了便又會被唸叨上一句。
白晴眉看得入了迷的時候,也懶得給白青岫講故事了,而是時不時地感慨上那麼一兩句:“真想做這話本子裡的俠女啊,浪跡江湖、行俠仗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白青岫疑惑:“做公主不好嗎?”
“哪裡好了?”白晴眉似乎十分反感這個身份,言語間是說不出的厭惡,“教養嬤嬤張口規矩,閉口體統。
動不動就是公主應該是怎樣的,應該端莊大方,應該賢淑得體,應該是世間所有閨秀的表率。
否則便是失了皇家的顏面,那倫理綱常、規矩體統,是為了所謂的顏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