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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都是虛的。
皇帝的恩寵就好比朝露,我母妃後來過得很辛苦,卻還在苦心孤詣地為我綢繆,江引就是她留給我的。
至於我,我幼年時五官尚未長開,那容貌更是同姑娘家沒有什麼兩樣。
他們稱我為公主、若單純的誇我漂亮什麼的其實也無妨,只是那說辭難聽,總帶著些侮辱人的意味。
我雖為皇子,卻是有異國的血脈,所有人都預設了我與皇位無緣。
我憑什麼能坐上皇位呢?
憑我這一副好相貌?靠賣身麼?”
白青岫說及此處似乎有些不好的情緒在裡面,言語微頓隨後又繼續道:“時至今日,我卻覺得那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如今我坐在了那個位置上,又有何人敢置喙我的出生,評價我的相貌?
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賀卿,陽剛之氣同外貌從來都沒有什麼關係的。
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男人的夫君。”
白青岫的聲音很輕,落在賀卿的耳中卻很重,每一個字都鑿在了他的心上,此生難忘。
賀卿知道殿下善於窺探人心,卻不知道對方竟會如此心細如髮,其實他們本來就是一類人,只是曾經的殿下不願意在這方面用心而已。
他出生在鄉紳富賈之家,也曾無憂無慮,也曾被眾星拱月,也曾有過天真肆意的少年意氣,也曾有過幼稚而又崇高的理想……
後來家中遭逢變故,又因為這一副過於出色的皮囊,入了權宦的眼,受盡折辱成了世人口中所謂的不陰不陽的沒根的東西,成了和他曾經厭惡的人一般無二……
他當真不在意這幅樣貌麼?
怎麼可能?因為這一副皮囊惹出的禍事不少,之所以不毀去這張臉不過是因為這也是可以利用的存在。
其實當你的容貌與你的權勢不匹配的時候,它勢必惹人覬覦,也自然會給你帶來不少的災難,風險與收益並存而已。
直至後來他坐上了廠公的位置,成了所謂的九千歲、世人口中那殘忍的存在,也就無人再敢置喙和覬覦他的相貌了。
可那成為了一個皮肉下的暗瘡、一根沒入心底的細刺,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可偶爾還是會細細密密地泛著疼。
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男人的夫君。
這是一句簡單而又那般珍貴的話語,勝過歷史上所有的才子詞人寫過的纏綿悱惻的詩詞歌賦。
賀卿深深地看著白青岫,陷落於對方眼中那一片湛藍的瀚海久未言語。
那目光太過深情,也太過沉重,白青岫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他乾脆將酒罈子一方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彎腰將賀卿打橫抱起,試圖換一個輕快的話題:“難得過一次尋常百姓家的除夕,要不要去鎮子上?
鎮子上有煙火,據說是無比尋常的熱鬧。”
“賀卿是不是很喜歡聽我喚你夫君?”白青岫發覺了賀卿的異樣,明明上床的時候萬分坦率,卻在這時候紅了耳廓,那緋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
賀卿的雙手本能地攀上白青岫的肩頭,似乎有些緊張,言語卻是平靜:“隨你。”
白青岫豈不知賀卿在擔心什麼?
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如今的賀卿怕人,可一直遠離生人也不是個辦法。
白青岫收走了賀卿身上的利器,又守著對方,如今他的情況好了稍許,也可以嘗試一二,若真的有什麼,還有自己……
本就天寒地凍,入了夜更是刺骨的冷,白青岫將人裹了個嚴實,又往湯婆子裡灌了熱水給賀卿抱著。
賀卿跨坐在馬上,有些不堪重負,他無奈地說了句:“我還沒有那樣脆弱。”
白青岫跨身上馬,他坐在賀卿的前面替他擋去了北風,手持韁繩在無邊的夜色裡疾馳,那風聲呼嘯,剛說出口的言語立時便被碾碎消散:“我知道,可我就是怕你會冷。”
賀卿的一隻手環著白青岫的腰,那風聲太大,錦帽更是遮住了他的雙耳,沒聽見白青岫說的什麼,也就只能認命了。
,除夕
“從前公子過得太苦了,動不動就被那些個主子打罵責罰,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他的腿腳受不得寒,每到陰雨天便會疼痛難忍,他從來不會跟我們說這些事,卻在私下裡看過許多大夫。”這是朔月告訴白青岫的有關賀卿的事。
從前便如此,更遑論如今呢?
白青岫當然清楚賀卿並不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