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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過河去了,聽說去了那座金宮,拿劍殺了許多人。”
“而當我再見到他的這位朋友,是?在七十一年後?。那時同我說金宮的浣衣婦人已經換了許多批,我也長成了一株大柳。只有他那位朋友,穿一身青色衣裳,瞧著仍是?當年模樣。”
“我看?見他站在橋上,站了三天三夜,一動不動,只嘴裡反覆說‘不圓滿,不圓滿’。第四日清晨,我看?見他拔出?了劍,劍鋒卻?朝著自己?的頭,猛地揮了下去。”
“我以為他會死,卻?沒?想到他沒?有,我卻?活不成了。那一劍砍在他自己?的眉心,霎時間天昏地暗,平地一聲巨響,淮水忽然變熱了,眨眼間滾沸起來,洶湧著淹上岸來。我長在水邊,自然被那滾水燙死了,枝葉盡枯,根幹盡毀。”
“等我醒來,發?覺自己?只剩一截枯木,卻?要比從前?來得更為清醒。我忽然之間懂得了許多,就如同從前?忽然之間從一株柳成了一隻妖。我知道了我此番不死,原來因為被我從水裡撈出?來那人是?個?當了官的讀書?人,身有天地之運,我與他因緣相連,又收斂其屍骨,故而得其庇佑,於死地之中得以留存一絲生機。”
“可我本身已成一株死木,說來本算不得從前?那‘淮女’。只是?我由死而生,怎肯放棄?於是?我離開淮水,開始年復一年於這林中講道,我以天地之理點化?此方草木走獸之靈智,引其向善,以求蘊養功德,使我死木轉生,仍作我的柳妖淮女。”
“可惜……正如人死不能復生,樹也亦然。”淮女嘆了口氣,“我幾番嘗試,知事不可為,於是?另闢蹊徑。我以功德之力引動體內一線生機,雖不能使枯木重生,卻?能激發?出?新?芽一二,摘取護養,未必不能長成新?柳一株。到時我舍了這身修為,將精魂轉入其中,便可重獲新?生。千載積蓄,我已如此養得新?柳一百六十一株。”
寧和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四周遍地倒伏的巨柳,面露愧色,這——莫不是?便是?這些柳?
淮女慢慢地點了一下頭,淡淡道:“便是?這些柳。一百六十一株,一百五十株已損,剩下十又一株,今日盡毀於此。”
寧和沉默片刻,道:“是?我之過。你熄了此間山火,我必為你尋來應對之法。”
若是?旁的,她不敢說什麼,但功德之事,寧和如今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些的。
淮女卻?
搖頭不語。
“非你之過。”她輕嘆一聲,“我本早該已經明白,這些年每當我精魂入體,那柳不出?半日必然焦枯而亡,一百又五十株柳,一千又二百一十三年春秋,我早該明白,我已做不成淮女。不過一股執念在心,不肯放棄罷了。我不是?淮女,我只是?死木之中一捧紅血,借淮水畔千百生靈戾氣而生,我是?……紅淮女。”
寧和也嘆一口氣,說道:“未必沒?有他法。”
淮女搖了搖頭,口中又湧出?一口黑血。
“我心中有恨。為何?我生來只是?一株河畔之柳,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喜怒哀樂無人知曉?為何?我生來命不由己?,合該無端葬身滾水之中?為何?我千載以來行善舉積攻德庇佑一方,在這天地之間卻?始終走不出?一條路來?這漫山柳火,就是?我心中怨恨所燃,我一日不死,這火便一日不能歇。”
寧和無言以對。
淮女映著火光的雙眸之中似怨似愁,她勾唇道:“如今我是?要死了,你這一劍當真厲害。我在你這劍中瞧見今日我燒了這山,正如當年那人引動淮水燙死了我,一飲一啄,原來無所謂公不公平可言。心氣散了,也就活不成了。”
寧和說:“這世間諸事陰差陽錯,無可預料。我亦滿心疑惑,不得其解。”
淮女說:“待你有所得,興許就同那位青雲子一般,也成了仙。”
寧和沉吟片刻,問道:“不知淮女所說二人,可是?陳、莊二位?”
她先前?聽淮女所說,合寧和對應先前?讀到那淮水漲沸之言,自然想得到說的必然是?莊兄與陳兄二人。一番念頭在心中百轉,此時方忍不住問出?於口。
淮女神色有些驚訝:“你竟知曉?”
寧和便同她將前?緣相說。
她修行之日未久,這段經歷也並不算長,從頭說起,也不過半柱香時間。淮女卻?在這短短片刻之內肉眼可見地越加虛弱起來,那黑色裂紋在她身上越聚越多,幾乎已看?不清那張原本可稱秀美的臉龐。
“竟然有如此一番緣分。”淮女說,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