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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白鶴繡紋樣道袍的高瘦道人。
叔寶說:“這是我師父。”
寧和忙拱手施了一禮,正要開口見過,那道人卻先上前一步,對著她劈頭就是一句:“兀那後生,老道問你!你當日不與我走,如今凡人一試,落得如此下場,可曾後悔否?”
聲如洪鐘氣勢逼人,與其說是問,倒更像是喝罵。叫寧和猝不及防之下好生愣了一愣。
寧和將目光落在道人身上,神色有些遲疑,片刻後才問道:“恕和失禮,道長與我……可是曾經見過?”
這道人瞧著雖鬚髮皆白,可樣貌卻無甚老態,身量昂藏,氣度逼人,尤其長眉之下一雙虎目神光炯炯,頗有幾分不怒自威之勢。
聽他這話中之意當是與自己相識,可寧和遍尋記憶之中,卻好像怎麼也找不出這麼一個人來。
“你不記得我?”那道人聽了,卻好像比她還要驚訝似的,眼睛一瞪,朝她又問了遍:“真不記得?”
“……恕和失禮。”寧和很是抱歉,面露赧然,竭力回憶著:“似有些印象,還請容和細思。”
老道長盯著她看了片刻,似在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片刻後,忽地出言提醒道:“二十年前,越州城,鴻福樓。”
這三個詞一出,頓時有如一道倏忽涼風隔簾送進,一下便將寧和帶入了那段塵封多年的舊事之中。
越州城,二十年。昔年情境幕幕浮現心頭,寧和不由微微怔然。
那一趟的趕考之旅,無疑曾將少時寧和的人生改寫,可對於如今的她來講,又已是太久太久的往事了。
她已任了整整二十年的書院之長,年年迎來送往,門生弟子不知何數。每日忙於讀書作學、教導學生尚且不及,既不常回憶往事,又哪裡會特意去記得一二十年前、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道人呢?
此刻經了對方當面提起,寧和才終於恍然過來:“莫非是、莫非竟是當日那位相助的道長麼?”
“正是老道。”道人見寧和一應神色不似作偽,不由奇道:“你這書生好生怪哉!難道那日錯失仙緣,你這些年來心中竟是絲毫掛念也無?”
這話叫寧和有些不知如何答覆,想了想回道:“和久居俗世,每日只知汲汲營營,早已無暇掛念尋仙問道之事矣。”
道人猶自不信,追問道:“你就當真不曾後悔?心中當真一絲遺憾也無?”
寧和道:“仙途玄妙,我等凡人自是心中嚮往。若說遺憾,和心中自是有的,可若說悔意卻無。”
道長說:“既然心中有憾,又緣何不悔?”
寧和坦然道:“和以為,正因有所遺憾,才更應當早日忘卻。昨日之日不可追,往日之日不可回。既已於事無補,若反覆惦念,不過徒增煩憂,又有何益?”
道人啞口無言,半晌低聲道了句:“如此通達,倒像個天生道心的,難得!”
因這道人方才忽然出言打斷,寧和這時才終於得以重新鄭重一禮,拜見道:“方才聽得令徒所言,您乃金煌真人。晚生岐山縣寧和,見過真人。”
道人看了她一眼,隨意地道:“我知道你叫什麼。”
見完禮,寧和心中滿腹的疑惑,正待問起自己關心之事:“還未請教真人,不知此地是何處?晚生只記得那日自己身在岐山書院之中,過午時分忽見天地變色,隨即先後有兩頭怪從天而……”
“你這書生恁地囉嗦!”道人只聽她說了兩句便沒了耐性,一口打斷她,直截了當地道:“你那日已是死了,老道我救了你。”
救命之恩何等深重,寧和當即躬身長揖到底:“謝過真人救命之恩,和自當竭力以報……”
“老道救你不是要你謝我,也不需你報答甚麼,不必多話。”道人長袖一拂,寧和便再拜不下去,只聽他不耐地斥了句:“年紀不大,迂腐倒甚!”
那金煌真人負手而立,擰眉道:“那獮鵷蠻姖兩妖本就是由老道我
一路追拿,前些時日不知何故跑偏方向,叫這兩孽畜闖入凡間城鎮,此乃我之過錯。你把那兩妖殺了,我再把你救回來,也算功過相抵,沒什麼可恩不恩謝不謝的!”
……原是如此。寧和愣了愣,想起當日種種,心中既是悵然,又是悲切。果真是妖獸作祟,平白害了我院中學子性命。
又覺這位真人性情率直,性如烈火,聲如洪鐘,鬚髮皆白了,卻還一副急風驟火作態。
那道人說完了這一長串,心氣似乎稍稍平和了些,轉身走到木桌旁坐下,朝寧和招招手,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