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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終日。
已都忍不住道:“大人,您要不……”您要不不管了吧,您要不告老了吧,您要不,不當這?個州牧了吧!
可當他?對上寧和?看來的略帶疑惑的目光時,卻忽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就像從前的每一次那樣。
大人的眼?睛裡?還有未散的思緒,顯是?方才正在思考著什麼。已都知道,她想的定是?越州百姓,想的是?如何變法,又或者,那位遠在京城的秦司空。自己又怎麼能拿這?樣的話來打擾大人呢。
於是?已都頓了一下,改口說:“您要不,先用?飯吧。”
寧和?方才所想,正是?京城之事。已都只是?一個小?小?侍從,能知的自是?有限。而寧和?自己,卻再清楚不過:京中?此刻正是?風起雲湧時刻,新舊兩排、新法舊法,再兼諸子奪嫡,多方勢力競相角力,局勢雲譎波詭,整個大趙官場之中?一片風聲鶴唳。
她自己身為地方官,雖曾在變法一事上鼎力支援過那位曾經的秦司空,按說也?有干係。但,寧和?是?位女子。作為整個大趙僅有的一名女官員,還是?正三品,且多年來有些口碑名望,她是?特殊的。可以?說具備某種象徵意義,像是?枚護身符一般,朝中?變動輕易波及不到她。可,也?因她是?個女子,便註定了,她此生入不得京;也?註定了,她此生也?無?法參與到那些真正左右航向的變化與博弈當中?去。諸子林立的朝堂之中?,寧和?始終是?個異類。
自去歲起,寧和?聽聞秦司空被貶一事,便格外密切地關注著朝中?相關形式。越是?等,心中?便越是?嘆息。隨著當今病重?,新法一條接一條的被逐漸廢除,再等到新君繼位……在寧和?看來,結局其實?已經註定,而她無?能為力。
寧和?如今最擔心的,其實已經不是這場註定失敗的變法,而是?它的發起人,曾經的秦司空、如今的秦左僕射。寧和自己為這變法一事殫精竭慮八載有餘,即使生性豁達,得出不成之論時尚痛心疾首;而那位不知耗盡了多少年心血構思,又花費了多少?功夫將之設法推行的秦司空,又當如何?怕是早已將之視為一生志向所繫。且寧和這些年來與其通訊,深知此人性情外和?內剛,一身傲骨。變法若敗,恐心氣折。
前日,當寧和在所收邸報之上見到朝中?新相任命一則,心中?憂慮更是?升到了頂峰。
用?過晚飯,寧和?獨自一人坐在書房當中。她將已都屏退,自己將油燈挑亮,端著站起身來,在書房中?走動。
她將這?些年來自己為新法所作卷宗文章一應全都翻找出來,一一羅列堆放在屋中?空地上。最終足足堆成三摞,每摞都有將近一人高。
寧和?在這?三摞紙頁前,靜靜立了有一刻鐘。然後她忽輕輕笑了笑,坐回了桌邊。
油燈將那張已然帶了些蒼老痕跡的面容描摹得明?明?滅滅。
案前一書生,目中?映燈火,鬢間白髮生。
寧和?自匣中?取過一卷黃封白紙,提筆即書,墨跡流暢,行雲流水,頃刻成篇。
黃封白紙,乃大趙奏疏所用?。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當言而言之。
舊物當朽,這?天?下豈有朽木擋新木之理?這?些年來寧和?主持越州變法,事事親為,無?人比她更知其中?益處。她日日與州中?各處勳貴豪強相爭博弈,幾回九死一生,所為者何?她數年來孤身一人,兩袖清風,自問兢兢業業無?一日閒暇,所為者又何?
寧和?生就一副少?欲無?爭的性子,平素靜心養氣,如今年歲已老,今夜卻難得在胸中?生出幾分年少?時的豪放意氣來。
時不利兮騅不逝,虞兮虞兮奈若何!
她寫完奏疏,又給秦左僕射寫了一封信。從前,寧和?與還是?秦司空時的後者通訊時,信中?總是?謹而有禮,互相官職以?稱,除公事之外再無?多一語。只除了這?一回,她開篇便寫“秦兄”。
第二日,快馬疾傳。將這?一奏一信帶往遙遠的北方京城。奏疏自走的是?官驛,信則是?寧和?自掏腰包送的加急。費用?不便宜,害她一連吃了三日的素。
寧和?這?一封奏疏,若說引起軒然大波那確言過其實?,但倒也?有些反響。她自任官以?來,平素為人低調,朝中?初時矚目,後來漸漸也?就不再過多留意。這?還是?寧和?作為大趙開天?闢地頭一位女官員,在朝中?發出的第一回 聲音,還在如此敏感時刻,可謂是?鋒芒畢露。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