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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剛才你叫他野原大人?”
“是的。”彌生答道,“野原三郎家遠大人,另一位大人一直沒醒,叫什麼不清楚。”
“野原家嗎?”阿平皺眉沉思片刻,沒記起哪位大人物的家名是野原,但轉念之間也不再強行回憶,畢竟只要知道他身份高貴就可以了,公卿武士那些事對庶民來說,是永遠搞不清楚的。
她轉而問道:“別的呢?”
彌生想了想說道:“他們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對尾張國不太熟悉。”
也許是從茲賀、近江、伊賀那邊來的,也有可能是參拜完伊勢神宮,正準備去熱田神宮。阿平親眼看到原野從山林裡鑽出來,口音又怪異,應是外地人強行翻山,翻到尾張國來的,想來他的武藝該很不錯——伊勢群山裡面野豬橫行,還有熊和狼(此時日本狼還未滅絕),沒有勇力有極大可能死在翻山過程中,這時代敢翻山的都不是善茬,更何況原野還能在同伴受傷的情況下,硬揹著一個人翻山越嶺,硬是把人背出來了,絕對是非同一般的勇士。
理論上,有同伴在深山中受重傷,最有生存性的策略是扔下同伴馬上離開,不然僅憑白白消耗的體力,也能讓一般人一起赴死。
阿平心裡思索著又望向女兒,以目光繼續詢問。
彌生又想了想,搖頭道:“別的就沒什麼了,野原大人的衣物很不錯,非常光滑也非常厚實,摸著就很舒服很暖和,而且上面還有金子做成的線和小飾物,非常精緻漂亮。”
其實是銅合金拉鍊和鈕釦,她不認識。
“可能是明國絲綢吧?”阿平隨口猜測了一句。
她聽說過前田利春有一條絲綢腰帶,據說十分華麗,日光下有光澤,能微微反光,只是她這個粗傭也沒見過,想來料子該和原野的衣服一樣——細密到有光澤,還可以微微反光的布料,她也就只能想到明國華麗的絲綢了。
彌生悠然神往,她也好想有一件那樣漂亮又暖和的衣服,哪怕少活幾年都可以,忍不住喃喃道:“就是樣式不太好,太怪了,有些可惜。”
阿平不以為意:“野原大人應該是一位傾奇者,衣著打扮奇怪一點沒什麼。”
“傾奇者?”彌生聽到一個新詞,一時十分好奇。
阿平做為在武士家工作過的前任粗傭,也算有點見識,一直很注意培養女兒的見聞、舉止和言談,希望將來可以有機會將她也送去荒子城工作,能嫁在當地最好,畢竟曰本農家生活真的太苦了,困守日比津村,嫁個農夫,估計一輩子都要忍飢挨餓——她還算是好的,至少嫁了一位“低階奉行(奉上命行動的人)”,一位負責管理農村勞役的“奉役夫”,已經算全村女性羨慕的物件,日常偶爾能吃飽,單純的農婦更慘,真的常年餓肚子,個個都皮包骨頭。
她很耐心的向女兒傳授知識:“傾奇者就是言行舉止、服飾禮儀都超乎常人的人,一般打扮越怪,身份就越高貴。你以後一定要注意這一點,不要衝撞了這些貴人,他們通常脾氣都不太好。”
她所說的“傾奇者”是由“婆娑羅”這類人發展而來的。
“婆娑羅”這個詞原指藥師如來座下十二神將中的一位,容貌怪異,衣裝奢華,後來在曰本南北朝時期,這個詞被引申開來,代指那些過分奢侈的服飾、行為以及人。
比如《建武式目》中就有記載:近日號婆娑羅者,專好奢侈。綾羅綢緞、精工銀劍,煞是扎眼,可謂癲狂者也。
所以,都癲狂了,能是什麼好人?
這些人往往秉持著“眾人皆濁我獨清”的理念,要“盡婆娑羅之風流”,要“與眾不同”,要“彰顯個人之灑脫”,衣飾唯恐不精美,甲冑唯恐不顯眼,行為唯恐不怪誕。
具體包括穿衣只穿一半(半祼且不一定是裸上半身)、擁有各種古怪髮型、製造鑲金嵌銀的刀劍、在具足(鎧甲)上描繪圖騰符咒、在兜(頭盔)上安裝月牙、牛角、虎牙、光輪、花樹之類的奇葩裝飾物,乃至以作弄高官、火燒楓林、朝寺廟扔糞、騎馬高舉整棵花樹遊街等怪異行為取樂。
一度,曰本京都風氣極致癲狂,不如此便無法出名,沒名氣就沒官可做,沒官可做就無法到地方上當守護代,不到地方上當守護代就無法橫徵暴斂,不橫徵暴斂就無法發家致富。
而等到了室町幕府末期,“婆娑羅之風流”越演越烈,成為“傾奇時尚”。
比如,具足樣式越來越怪,新增了許多無用的裝飾品,羽織、母衣色彩更加鮮豔,出現了“水玉色薄紗陣羽織”之類半透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