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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子與父母都不親近,自小便別居,王妃對殿下的態度也是淡淡的。薛珠不忿,憑什麼要恨到王太子頭上?

吳慎嘆息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這案子我大概心裡已經有數了,只是要最後揭破真相,得要請一人幫忙。不知薛姑娘可否通傳殿下,向他請命?”

薛珠皺眉道:“殿下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幫忙?你就不能安安穩穩直接將真相揭開麼?不要每次都弄那麼多花樣,上次薛寡婦之事,如果太子殿下出了紕漏,砍了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抵罪!”

軍糧案的最終,吳慎請太子坐鎮,結果兇手薛寡婦暴起發難,差點將破案現場變成了刺殺現場,這種事薛珠可不想再來一次。

吳慎賠笑道:“你放心,縈夫人手無縛雞之力,與薛寡婦不同,肯定不會有危險。再說我也並不是要請太子幫忙,而是另有他人……

“他人?”薛珠睜大一雙妙目,猜不透吳慎是何用意。

第二日夜間,縈夫人的小院中,她一個人靜靜坐著,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面前放著幾樣小菜,還有兩隻酒杯。夜涼如水,天上月色正好,冬夜微涼,她卻似乎渾不在意。

“天涼了,夫人多穿些衣服,莫要凍著。”吳慎從黑暗中閃身出來,他裹著從軍營中順來的皮裘,仍然覺得有徹骨寒意,看縈夫人衣著單薄卻不怕冷的樣子,不由心悸。

縈夫人幽幽地看著他,慘然笑道:“你關心我?只怕是假惺惺的吧,男人大抵靠不住,你也不會例外,否則的話,這幾日怎麼都不來看我?”

受過情傷的女人大多偏執,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吳慎也不與她計較,只笑道:“若是男人靠不住,為何夫人還每日回味《鳳求凰》?這是王爺當初與你恩愛之時,主動彈給你的曲子吧?”

當初縈夫人真是被寵上天,淮陽王對她言聽計從,更以比翼鳥連理枝自比,撫琴明心更是常有之事。然而這都是過去,如今撫琴的已經變作縈夫人自己,那個渣男每日醉生夢死,哪裡還想得起這位曾經的寵妾。

縈夫人並未傷感,只淡淡道:“我知道他王爺已經不可能回心轉意,我也不過之事緬懷舊日時光而已。”

她其實並未有自己的人生,她的人生早就消耗在淮陽王宮之中。除了緬懷,沒有未來。吳慎慨嘆道:“難道夫人便沒有挽回的想法了麼?”

縈夫人冷笑:“若是變了心,便是挽斷羅衣也留不住。我只是希望他心軟些,不要趕盡殺絕。”

一遍又一遍的《鳳求凰》,不是想求回舊日的感情,而是想要喚起回憶和溫暖,這已經是她可以做的全部。吳慎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道:“只是想要心軟,不是想要爭上一爭麼?”

他握緊了拳頭,雙目盯著縈夫人,掌心都是汗水。這個案子的關鍵便在此處。縈夫人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吳慎,沉默良久才顫巍巍道:“你……你知道了?”

果然如此!吳慎心中嘆息,這女人的心理果然是藏著一個別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他含糊道:“夫人置之死地而後生,幾次動手,總有蛛絲馬跡,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縈夫人驚慌失措,站了起來,碰倒了旁邊的椅子。她咬牙道:“我是不想爭,若只有我一個人,我便在這裡活上一世,又有何妨?但是為了睿兒,為了我的兒子,我怎麼也得爭上一爭!”

你還給他起了名字!吳慎心中哀嘆,正要開口。就聽黑暗中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賤人!你何時有了兒子?是哪裡來的賤種!”

一個肥胖的漢子大踏步而來,面容扭曲,還帶著撲鼻的酒氣,儘管金冠玉帶,卻只像是發臭的落拓男子!正是淮陽王裴歆!

“王爺!”縈夫人魂飛魄散,下意識撲通跪倒在地,身上那白貓哧溜一聲跳了下來,張牙舞爪。

吳慎要請來幫忙解決這案子的,並不是英明的王太子,而是整日醉酒的淮陽王。他怒不可遏,四面環顧,想要看到那個便宜兒子,問清楚到底是誰給了他這麼大一頂綠帽:“你哪裡來的兒子!在我眼皮底下,你竟敢做出這等苟且之事,還不速速招來,我給你死得痛快!”

儘管這寵妾他早就不聞不問不碰,但那也是他的私有物,豈容他人染指?縈夫人跪倒在地上,抱緊了白貓,哀求道:“王爺喜怒!睿兒是您的親生兒子,我偷偷將他生下養大,當真是正經王室血脈,絕不敢欺瞞!”

什麼?淮陽王原本已經打算大耳刮子抽上去,聽到縈夫人這番話,忽然發怔,收起了拳頭,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美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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