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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慶巖發揮出讀書人的巨大毅力,兩天之內,將所有卷宗和賬目都對過一遍,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淮陽國的軍糧,雖然是募集而來,但這幾年間,一直與民間有生意來往。官面上是以陳糧換取新糧,補上差價,然後將陳糧運去外地賣掉。
這一進一出之間,便是幾十萬石的生意,利益巨大。趙翟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負責與民間糧商接洽此事。”孟慶巖面容沉痛,這裡面的內容與展開的猜測讓他又是心痛又是憤怒。
不用孟慶巖解釋,只聽這個操作,吳慎就本能得覺得有貓膩。這是一種直覺,或者說是多了兩千年的見識之後,自然而然具備的天賦。歷史上什麼事都發生過,只要加以參考,便能對有些典型事件有本能的價值判斷。
新糧交換陳糧,中間的差價巨大,負責這些食物的軍糧官們不可能不心動。光是在這個簡單過程中就有許多方法可以從中搜刮出油水。
軍糧官的胃口被喂大之後,更膽大的倒賣私下交易也就順理成章地會出現。
吳慎鬆口氣道:“看來我們的方向是對的,趙翟之死,與軍糧貿易絕脫不了關係。只要我們揪出與趙翟交易的糧商,必有所獲。負責這新舊陳糧交換的是哪一家?”
但願殺死趙翟之人是來自於外部,如果是軍隊內部人殺人,那麻煩還會更大!
然而孟慶巖的面色卻變得有些尷尬,低聲道:“是張家。”吳慎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你說哪家?”
孟慶巖提高了聲音,沒好氣道:“是張勝朋張公子,二小姐張勝玉那個張家!”
啥?查案居然查到了自己主家頭上?吳慎十分震驚,完全沒有想到這種狀況!這要張家真與兇案有關,這可就熱鬧了!
名分上,吳慎曾經是張家的門客,張家是吳慎的主家,這其中天然就有主客關係。
就算拋開主客關係,吳慎對於張家也是心懷感激的。畢竟張勝朋幫他搞定了身份,款待也十分熱情周到,怎麼看兩個人都算是好友。
“你是繼續查還是不查?還是先知會一下張家?”孟慶巖忽然問道,話中充滿了考究的味道,他想看看吳慎是個什麼樣的人。吳慎與張家的關係,孟慶巖當然清楚,所以才會刻意這麼試探。
吳慎思忖片刻後答道:“到了這一步,無論涉及到誰,豈能有不往下查的道理!不要去知會張家,請示樊校尉之後,便把張勝朋請過來問話!”
孟慶巖繼續問:“如果張家無事,自然更好,如果張家有事,又當如何?”
吳慎來回走了幾步,咬牙道:“若公義與人情不能兩全,那也在下只有殺身成仁捨生取義,大不了把我這條性命去替張家賠罪了,這也是你祖先曰過的吧?”
“我祖先可不是這意思。”孟慶巖搖了搖頭,不過心裡對吳慎有些讚賞了,起碼這不是個視野狹窄的糊塗蛋,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中山狼。
隨後吳慎請示了樊校尉,請張勝朋來到白虎營,詢問陳糧交易事宜。
張勝朋面無異色,也沒有與吳慎敘舊,公事公辦的回答,一口承認了張家負責淮陽國軍隊陳糧交易。
“我們從異地買來新糧,與軍中陳糧等量交換,取得差價,這是賺得第一筆錢。此後將陳糧運走賣掉,這便是賺的第二筆錢,這錢簡直和白來的一樣。”
軍中陳糧不值錢,三錢不值兩錢地賣給了張家,還補償了新糧的差價。張勝朋早就賺回了成本,再加陳糧一賣,賺得盆滿缽滿。
這生意確實賺錢,只要能與軍糧官合作搭上關係,簡直就和躺著撿錢一樣。吳慎問道:“這幾年來都是張家壟斷這個生意,張家雖然是淮陽豪商,但與之相當的還有好幾家,憑什麼你能獨享?張公子你就透個底,其中可有舞弊情事?”
好歹雙方有香火情面,所以吳慎乾脆私下裡直接問了,免得揭出真相大家尷尬。
張勝朋笑道:“哪有此事?張家能夠得到這個生意,主要是我們商業網路暢通,買來的新糧便宜,賣出的陳米又價高,便能讓個價給軍隊。其他糧商沒有這個渠道,邊做不得這個生意。”
原以為是關係壁壘、金錢壁壘,沒想到竟然是渠道壁壘,張勝朋做糧食生意的核心競爭力在此。吳慎還不放心,又追問道:“南方糧賤,北方糧貴,我記得張家的生意主要在北方,南方收糧又是誰人負責?”
好歹也當過一陣子門客,吳慎對張家也略略做過功課。張家郡望清河,人脈與商業網路都集中在北方,在南方行商就要透過代理。大規模收糧並不簡單,不知道